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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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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棠的眼睛立刻睁得溜圆,嘴唇微微张开,一动不动的把他盯着,如果不是她脸颊渐渐被红晕罩住,徐茂几乎以为眼前的是一块木头。

    他没等到她回答,捏住她鼻子,笑眯眯的说:“默认了?”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猛的往后挪了好大一截。可是病床窄小,大幅度的后退之后,她大半身子就悬在了床沿。

    徐茂连忙伸手拽她,可已经来不及,她迅速从视线里消失——栽到了床下。

    “哈哈哈!”光笑都没法抒发出他的情绪,他乐得狠狠拍了几下枕头,好把多余的欢快倾泻出去。

    宋棠伏在地上,恨不得床上立刻裂开一个洞,让那个笑得声震百里的男人掉下去,彻底从她眼前消失。

    可惜他不仅没消失,还很快下了床,弯腰扶她:“棠棠,你反应有点大啊。”

    宋棠推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狠狠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如果她不是一边说一边抽气,这模样还算有威慑力。

    徐茂忍着笑,强行把她拽到床上坐下:“摔到哪儿了?”

    她不回答,只急急的说:“我看你就是闲得出了毛病!要不我让人给你买一套xbox,你打打游戏?”

    徐茂在她额头上一弹:“我现在连电视都不能看太激烈的,你让我玩大型游戏?你不怕我头痛,晕3d?”

    “总比你脑子发抽的好。”

    他想了想,道:“晕3d难受的不止是我,还有你。”

    她冷笑:“我又不晕,我难受什么?”

    “我会吐你身上。”

    宋棠开始咬牙:“你有完没完?你还是去睡一觉吧,睡醒了说不定幻觉就消失了。”

    徐茂把她的脸扳过来,迫使她面对着自己:“棠棠,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这模样,简直就是被揭穿了真实想法,恼羞成怒拼命的否认,但总是不能把话说圆的典型表现。”

    “你有毛病!”

    她扭过脸,他把她扳回来,她目光躲开,但她看向哪儿,他的脸就立刻伸到她眼前。如是再三,她忍无可忍:“你到底想怎样?”

    她没化妆,掌心皮肤光生生的,软绵绵的,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说:“赶紧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怎么可能!”她涨红了脸,死死瞪他。

    “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会替我挡事儿?会吃那么大的醋?”

    “我……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棠棠,小护士们本来特别喜欢到我这里串门子,没事都要拿块抹布过来擦一擦。现在进来的,除了护士长阿姨,就只有保洁阿姨了。”

    被他凝视太久,她热得浑身冒汗,嘴里虽然一直喃喃说着“神经病”“胡说八道”,心脏却想被什么东西握紧,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和恐慌。

    她目光闪烁得太厉害,徐茂笑了——虽然她嘴硬,但他对她的真实想法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棠棠,承认了又不会掉块肉,你还别扭个什么劲?”

    宋棠口干舌燥,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杯子,拼命的灌水,他在她耳边悠然开口:“瞧,你都主动和我用一个杯子了。”

    她一口呛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她放下杯子,用力抹了抹脸,调整了一下呼吸,冷笑,哑着嗓子问他:“我不过是你拿来和宋家建立联系的工具,喜不喜欢你这重要吗?难道你喜欢我,所以想问个清楚?”

    徐茂抽了张纸巾替她擦脸:“你也想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她愣了愣,继续冷笑,目光却转向自己的手指:“我早就知道了。你那次不是和李爷爷说得很清楚吗?”

    “我撒谎了。”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宋棠刚刚不小心喷出半口水,打湿了衣襟,黏在皮肤上的湿布被风一吹,异常的凉,她不由得颤了一下:“什么?”

    徐茂揽住她肩膀,道:“我和你一样。”

    她就像跑了一万米,有些喘不过气:“你什么意思?”

    “咦,你总说我脑子摔出问题了,怎么你也傻了?和你一样,就是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当然也不喜欢你呀。”

    宋棠的眼睛又睁得溜圆。

    他忍不住笑,索性把她压到床上,搂得紧紧的,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亲,说:“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她不说话。

    他捧起她的脸:“我先亲亲你。你慢慢想,亲完了再说也一样。”他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嘴唇刚张开,他就霸道的侵入,舌尖纠缠,搅乱她的呼吸,也乱了她的思绪。她想推他,但缺氧让她微微晕眩,手脚都酸得不像自己的。

    他品够了她温软的唇舌,缓缓离开,目光掠过她迷离的眼,手指不由自主的落到她微微发肿,如花瓣一样嫣红的唇上。

    她渐渐回过神,有了力气,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我不管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神经!反正我是不会跟着你一起犯毛病的!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你那么瞧不起我,把我当成可以用过就扔的工具,我怎么会喜欢你?”

    她说得又急又快,最后竟有些喘-息,胸口起伏得厉害。徐茂连忙搂住她,掌心一下一下在她背上摩挲,在她耳边柔声叫了十多次“棠棠”,好容易才把她安抚平静。

    他把她被汗濡湿的刘海往后拨了拨,凝视着她隐隐泛着水光的眼睛,道:“那天我才醒,头疼得厉害,爷爷不停的问话,我实在很烦。我不想和他起冲突,所以就胡扯了一通,不向他表示我还是听话的孙子,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她紧紧攥着衬衫下摆,微微哽咽:“你少骗人了。你说得那么有理有据的。你才醒来,脑子肯定不清醒,就算撒谎,也编不出这么好的话吧!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又是什么!”

    “我知道爷爷迟早会来问我,所以我早就准备好应付他的话了。”

    她抿紧了唇,想了想,依然不肯相信:“徐总是什么人物,你说你能骗过你爷爷,想骗我这个书呆子不是更容易?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真是假?”

    徐茂叹了口气:“棠棠,如果我真把你当工具,费这个劲和你解释什么?”

    “因为……因为你闲!你发神经!”

    他无言的看着她,任由她发泄。

    她咬着嘴唇憋了半天气,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琢磨他和李东明的对话,想想就不甘心,冷笑:“就算你没有瞧不起我,你们李家把我当什么了?其实这是你真实想法的话,我求之不得。我只想离你们这些上流人士远一点,越远越好,离了婚,就不用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气了!”

    徐茂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身体恢复得很快,等我犯头疼的频率再少点,我就会去和家里好好谈谈。”

    “你谈什么?你自己都被他们给排挤,他们就算不再拿水泼我,也不会给我好脸色。”

    “我至少能让他们把那些刻薄话给憋住。再说,爷爷是因为我受伤才赶来的,李萱估计是想讨好他,所以跟了过来,听说她下周就要回美国了。我身体稳定了,爷爷也会回去,公司现在还离不开他。直到婚礼前,李家才会来人,举办好婚礼,我们就去度蜜月,回来的时候他们也该走了。隔着太平洋,根本见不到面,你又能受多少气?”

    宋棠板着脸道:“就算平时不用打交道,逢年过节的你总要回去,我不跟着你,闲话都要说死我。到时候我在你们李家的地盘上,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徐茂不由失笑:“有我在,我会让你受欺负?还有,你到底听了多少小道消息?我在李家地位没这么低,我摆明了替你撑腰,他们再想找你麻烦,也得掂量掂量。”

    她无话可说,别过脸,继续生闷气。

    他笑眯眯的咬她耳朵:“棠棠,你都想到过年过节跟着我回老家了?是不是早就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咱们的婚后生活?”

    宋棠挣开,继续沉默。

    他摸摸她的脸:“怎么这么红,这么烫?”

    她咬牙:“马上要立夏了,天气热!你离我远点,搂搂抱抱的干什么?你不热吗?”

    他没有立刻说话,她听见他在背后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手机屏幕挡在了她眼前,天气app的正中央,显示着一个硕大的24°c。

    “真的热吗?”

    “……你闭嘴!”

    徐茂的手伸到她脖子下,解开一颗扣子:“好吧,热得很。脱件衣服就不热了。”

    宋棠又急又恼,抓住他手腕狠狠掐:“你这个死流氓!”

    徐茂从后面贴过来,下面蹭来蹭去:“骂我流氓?我不喜欢白白挨骂,你再说,我就真的做点流氓的事了啊!”

    宋棠马上闭了嘴,他果然停止了动作。她轻轻舒了口气,把头埋在床单上,心里茫然一片,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但一想深入点琢磨,那个念头就像鱼一样,迅速摆着尾巴游走了,一点思绪也抓不住。

    她惘惘的怔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不由得抽了口凉气——他不知何时已经把自己的衣扣全部解开,连皮带扣都开了,他的手指正把皮带往外抽。

    她按住他的手,气得在他腿上踹了一脚:“徐茂你个王八蛋!”

    他腿一抬,把她给压住:“别闹,你刚刚不是摔下床了吗?我看看你有没有摔伤。”

    “没有!你少假公济私的占便宜!”

    徐茂已经把她的衬衣脱了一半,指着她的手肘道:“刚刚撞到地板了吧?都青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撒手!”

    “不行。你都说了,天气热得太快,说不定过几天你就得穿短袖和裙子了,身上青了几块多难看?早点涂药早点好。”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还是时不时斗个嘴,生场气,但徐茂的脾气明显好了许多,大多数时候一起冲突,他就主动放下-身段,温言软语的哄她。几次下来她也不好意思总和他对着干,他要黏糊,她只能顺着他。医生护士进来检查的时候经常看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看书或者看电视,两个保镖的也明显笑得多了。

    徐茂生性好动,随着身体日渐恢复,简直一刻都不想停下,在医生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多动。下楼散步时,连电梯都不肯用,非要走楼梯。幸好病房就在二楼,上下楼不会造成什么损伤,宋棠便都由着他。

    他每天都要散步几回,有时候还坐车去公司处理公务,进楼梯间的次数多了,他也听了几次壁角。

    护士a咬牙:“真看不出来,谁都说宋棠是个书呆子,她也确实总在安安静静看书,但是半个月之前徐总还对她爱不搭理的,总是黑着脸,现在总对她笑。那天我路过花园,听见徐总说什么‘棠棠,要不要打我两下出气’。我的天啊,徐总居然这么百依百顺的,还受那女人的气!她手段可真高超!”

    护士b冷笑:“保洁每天早上进去打扫,看见两个都是抱在一起睡的。还在住院呢,就这个样子……”

    护士a轻蔑:“所以我说那宋棠是个典型的绿茶婊,看上去文弱,背地里什么勾-引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徐茂听了半天,凑在宋棠耳边问:“要不要老公去收拾她们?”

    诸如此类的话她都听得耳朵生茧,不服她攀上徐茂的人这么多,真要计较下去,整个h市都要鸡飞狗跳。她摇摇头,继续下楼:“不是当面叫板就不用去理她们。你爷爷本来就看不惯我,如果知道你为了这点事就大张旗鼓,不知道会怎么说你。你不是才把他给稳住吗?”

    徐茂笑着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亲:“棠棠怕我挨爷爷的骂?”

    宋棠白了他一眼:“他跑医院来找你麻烦,我也要受气。所以还是少把他招来的好。”

    徐茂虽然还不能正式出院,但在每天早晨的例行检查和服药之后,不必时时呆在医院里。他的重伤给h市带来不小的震动,安抚股东,嘉奖员工,平息流言,要做的事情不少。宋棠也得了空,赶紧去博物馆,把漆盒的复制品的收尾工作做完。

    齐菲看着她拿3000目的砂纸慢慢的给盒子表面抛光,瞧了一会儿,忍不住指向另一处:“这里还暗暗的,怎么不磨一磨?”

    “这里是专门做旧的,好不容易弄出的包浆效果。磨了我的心血就白费了。复制文物,就要做旧如旧,像新盒子一样闪闪发光,那还叫文物吗?”

    “哎,我也就随口说说,你干嘛这么严肃?”齐菲端详着她的脸,“你是怎么了?听说最近徐茂和你特别恩爱,他又和你解释清楚了,以后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当个阔太太,你还愁眉苦脸个什么劲?”

    宋棠放下砂纸,长长叹了口气:“他现在确实对我特别好,我……”她抿着嘴,纠结好一会儿,道,“以前那桩事不能完全怪他,他逼着我结婚,但他救了我妈妈,也算扯平了。我没什么和他计较的理由,他对我又这么千依百顺的,我真怕我一头栽进去了。”

    齐菲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对你好了,你栽进去就是两情相悦,这不是更好?”

    宋棠垂下眼:“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多少水分。他真的有他说的那样喜欢我?他对别的女人态度也非常好,我怎么知道他是习惯性的温柔,还是真的看我不同。”

    齐菲默默看了她好久:“我不是很了解徐茂,他的诚心我也不好说。但你纠结成这样,我怀疑你已经栽进去了。”

    宋棠愣住,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齐菲拍拍她肩膀:“别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栽进去就栽进去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失恋。我记得是谁前段时间和我口口声声的说,早就做好了几年后离婚的准备?”

    宋棠磨牙:“闭嘴!”

    “其实啊,你应该换个思路。你喜欢他是好事。如果你和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白天秀恩爱,晚上滚床单,你不觉得烦吗?喜欢他,和他做什么都心情愉快。”

    “我没喜欢他!”

    “好好好,你没喜欢他。”齐菲目光一转,从玻璃碗中拿了一颗洗得干干净净的杏子,橙里透红,圆滚滚的,十分可爱。她撕下表皮,咬了一口,眯起眼睛,赞道:“没想到啊,早熟的杏子还挺甜的。医院的土质不错嘛,长的果树这么出息。”

    宋棠道:“我还有呢。你喜欢的话就带一点回去。”

    “好的!”齐菲把这枚杏子吃完,又拿起一枚,说,“你看看,你家徐茂多才多艺,弹弓用得出神入化的。我觉得他的诚心就算有水分也不多,男人要让女人开心,法子多得很,去商场爆买一堆东西,不费神又有效。在这些小事上用心,可不是什么表面功夫。”

    宋棠把漆盒捧起来,又拿砂纸左左右右的打磨片刻,拾起软布慢慢的擦去细灰,道:“徐茂在医院无聊疯了,他这是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齐菲笑眯眯的吃杏子:“好吧,我不和你争。咱们说点别的。棠棠,你气色挺好的……”她凑近她,声音特别不正经,“一看就是吃饱喝足了。你家徐茂已经可以了?”

    宋棠登时脸红过耳,捧着盒子瞪她:“长得这么淑女,怎么不知道矜持点?”

    “哎呀,咱们两个谁跟谁,要矜持干什么?”齐菲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眉毛挑个不停,“你少装了,大学的时候我找男生借u盘,那二货忘记删里面的小电影了,我看的时候你不是凑过来一起看,还嫌男主角丑不拉几的。”

    宋棠被揭了老底,有些恼羞成怒:“有完没完啊!这件事你要说多少年?别荡漾了,赶紧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收起来。我完工了,要请刘老过来看看。”

    她打了电话,几分钟后,刘馆长就和博物馆的专家赶了过来,徐茂竟然跟在他们身后,一看见她,眼里就满是笑意。

    宋棠愕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办了事要回医院休息?”

    “我这些天事情多,问了下医生,可以出院了。”他慢慢走过来,和齐菲打招呼,又低头看她的劳动成果。

    宋棠起身,在椅子上垫了个靠垫,拉着他坐下:“你别这样弯着腰,小心牵着尾椎骨了。”

    刘馆长呵呵的笑:“宋小姐和徐总感情真好啊。”

    徐茂微笑:“谢谢。”

    “这样我也放心了。宋小姐和我馆合作过很多次,我们很熟的,这可真是个好姑娘,又努力,又孝顺。我还想着给她介绍个对象呢,不过我认识的那些人啊,再好,在徐总面前,什么都不算。宋小姐今后可以享福了。”

    另外两个专家也跟着说了一堆漂亮话,寒暄完,便戴上手套,仔细检查漆盒,一边看一边夸赞宋棠的手艺。

    齐菲听不懂这些专业名词,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正好瞧见保镖小赵手上提着的一口袋杏子,呆了呆,忍着笑问:“这是买的,还是徐茂打下来的?”

    小赵过得顺遂,一直童心未泯,刚刚和徐茂玩弹弓的兴奋还没褪去。他笑着给她展示劳动成果:“是我们一起打的。你看这杏子多大,市场上的都没这个好。可惜树上一大半的还没熟透。如果再住半个月医院……”

    徐茂瞪他一眼:“还住院?”

    小赵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菲道:“你们也真不厚道。都出院了,还不忘把人家医院的杏子顺走。”

    小赵道:“茂哥说,嫂子特别喜欢吃杏子,要给她多弄点。”

    齐菲不由得看向宋棠。她微微抿着嘴,似乎在认真听专家说话,但那张脸正在变红,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