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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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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干脆说自己一颗心沦落在他身上了?病人最大,自己昧着良心说个谎,小小的牺牲算不了什么。宋棠下定决心,借口内急,去洗手间对着镜子酝酿情绪。

    柔情似水的眼波怎么抛?该微笑还是羞涩得想哭?宋棠努力回忆自己最迷恋陈念远时的心情,可她少女的悸动已经被陈夫人顶级的破坏力碾得渣都不剩,一想起他就想起陈夫人,不仅温柔不起来,连牙都咬紧了。

    曾经她也渐渐有些依恋徐茂……想到这一点,她振作起精神,回想那种想接近又犹豫的微妙心情,刚有些感觉,那给她造成严重阴影的夜晚,还有祖孙俩毫不客气的评价又从记忆深处钻出来,像小虫子一样探头探脑。

    演员真难当。她挫败的扶着洗手台,长长叹气。

    要略去眼神和表情,就小声说喜欢他,尽量的把头往下低,让睫毛挡住眼睛,就像徐志摩诗中所写——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对镜演练数次,她走出洗手间,走到床前想说话,却发现徐茂睡着了。

    宋棠心一松,替他掖了掖被子,继续看文章,书呆子习性和鸵鸟心态双管齐下,她很快忘记了演戏的事。

    这几期期刊里有价值的文章不少,她看得很认真,拿电子笔不停的划出重点,写下简短心得,方便在空闲时进行归纳整理。

    脑外伤的病人有诸多不适,头晕,恶心,缝合的伤口又涨又痒又疼,即使入眠也要受到折磨。徐茂一觉醒来,难受得出了一身汗。他这些年养成了爱干净的习惯,无法忍受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可自己连床都不能下,遑论洗澡。

    他伸手在床头柜抽纸巾,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让她注意到,本来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他是因为谁变成个卧病的废人的?这样忽视他!

    他忍无可忍,没擦额头的汗就把纸巾团成一团,对准她扔了过去。

    宋棠手腕被打了一下,手不由得一松,电子笔啪的掉在地上。她吃惊的看看这个突然飞来的纸团,又看看徐茂,两三秒才明白过来,赶紧放下东西:“你醒了啊。”

    徐茂冷笑:“有人说会好好照顾我,努力让我感到愉快——照顾得真是周到!”

    “对不起!”她脑子里忽然冒出古装电视剧台词,不知为何就这样说了出来,“大人需要小的做什么?”

    徐茂瞪着她,气得笑了:“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我错了。”

    完全不反抗的态度让他就像一拳打进棉花里,憋闷,又无法发作,冷哼一声,说道:“我热得很,你给我擦擦汗。”

    宋棠立刻去洗手间打了热水,替他把头和脸给仔细的擦了一遍,收到无数“轻一点”“你这么轻擦得干净吗”“你要擦掉我一层皮吗”之类的反馈。他脖子以上清爽了,她正想端走盆子,却被他叫住:“还有身上呢?你这么懒?”

    “我去换干净水。”

    宋棠这双手能用细毛笔在漆器上绘制出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精细图案,能在拇指大的漆面上雕刻树木人物,自认为动作非常稳定,力度把握得很好,但给徐茂这么大一个人擦身,竟然比伺候精致漆器还要难。

    她毕竟不是抖-m体质,辛苦伺候却被讽刺不停,虽然不好意思对大恩人发脾气,心里已经委屈得要命。何况她是真的担心自己把他弄疼了——他肋骨还上着夹板呢,皮肤上的淤青也不少,医生说过,他多处软组织受伤。

    当徐茂第五次说“你嘴上说想通了,实际恨不得弄死我”,她叹了口气,把毛巾放下,按了床头的铃。

    “你按铃干什么?”

    “还是让护士过来给你擦吧。”

    徐茂冷笑:“不耐烦了?”

    “也不是。你总说疼,我怕不小心弄伤你了,护士比较专业些。”

    “偷懒的理由不错。”

    她急了,分辨道:“我可以十来个小时不休息的修复漆器,给你擦擦身子算得了什么呢?你身上到处是伤,万一用力不当弄严重了怎么办?再说你还要翻过来擦背,又不能压住肋骨和肚子,需要人托着才行,我怎么做得到呢?”

    徐茂挑不出刺,板着脸当她不存在。不一会儿护士们进来,三个人分工合作,做得有条不紊,他也没再叫疼。

    人走后,宋棠不由得感叹:“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做得又快又好。我来做反而是添乱,对不对?”

    徐茂开了电视,不说话。

    她没计较,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她饿了。看看表,她问:“你晚餐应该已经点好了吧?要不我去问问酒店,看他们什么时候送餐。”

    他盯着屏幕上喋喋不休的评论员,漫不经心的说:“爷爷马上回来,他走之前说已经在长信点了餐,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

    负责送餐的是离医院很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粤菜和广式茶点相当出名,尤其是榴莲酥和马蹄糕,一个外酥里软,一个晶莹甘甜,宋棠吃过,印象深刻。

    饥饿时,大脑自动把食物的美味放大三倍,宋棠不由得憧憬起这顿晚餐,美食当前,即使高冷的李东明和坏脾气的徐茂会和她一起吃,她也没有因此坏了胃口。

    李东明回来时,酒店的送餐员果然提着食盒跟在后面,她问了好,过去收拾桌子,又把病床摇起来,在栏杆上安好桌板,回头准备帮忙摆饭,正好对上一个陌生女人的视线。

    她年轻,而且非常漂亮,穿得很简单,但剪裁和料子都是顶级的,没有戴首饰,腕上的表却不凡,完全不懂钟表的宋棠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并且从小至今都受尽宠爱,从未遇上什么挫折的女人。

    宋棠礼貌的打招呼:“你好。”

    对方却不答话,抬头对李东明俏生生的笑,大眼睛弯成月牙,一派天真的样子让她的失礼都成了娇憨:“爷爷,这真是我未来大嫂?你肯定骗我了,明明是秘书。”

    李东明皱眉,屈起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了敲:“胡说八道些什么?再没礼貌,就回洛杉矶去,让你爸妈好好管教。还不给人道歉?”声音严厉,但眼里却是浓浓的宠爱。

    李萱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对宋棠说:“对不起啊,大嫂。是我没眼光,不懂事,你饶了我这次吧。”

    宋棠道:“没关系。”

    李萱笑容减了一大半,声音也小了:“对不起,大嫂还生气吗?”

    宋棠缓缓吐出一口闷气,摇头:“没什么,你是徐茂的妹妹吧?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萱求助的看向李东明,老人轻咳一声:“宋棠,李萱年纪小,你是长嫂,别和她计较了。”

    好像她在为难人似的。

    宋棠真的恼了。常人道歉时像李萱这样挑衅的盯着人,得到的绝不是谅解,而是拳头。她没发火已经是不计较,但让她赔笑,甚至反过来哄人,未免欺人太甚。

    徐茂道:“爷爷,等会儿再聊天吧。我饿了,萱萱坐了这么久飞机,更需要补一补。我们先吃饭。”

    李东明点头,不再理宋棠,走到床边,弯下腰查看他腰下软垫是否摆得妥帖,又问他身体情况。李萱也过来问这问那,一口一个“大哥我好心疼啊”,丝毫没有帮着摆饭的意思。

    远来是客,吃饭要紧,宋棠不再关注她,和送餐员一起整理好菜品和碗筷,然后她怔住了。

    三份碗筷,菜品也是三人的量,要吃饭的人有四个。

    李东明看了一眼,解释:“你病刚好,我以为你会多休养几天,但你今天就来了。点餐的时候你没到,也没和我打电话,所以和酒店说了,送三人份的晚餐。”

    “您没给我手机号,不过我给徐茂发了消息的。”宋棠看着他的眼睛。

    李东明道:“是吗?这不能怪他,他现在不能用脑太多,但他就是放不下公司的事,总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问这问那,我就把他的手机收了。”

    李萱道:“大嫂,爷爷不是故意的,你别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对着他啊。他是长辈呢。按理说我这个最小的应该让你吃,我自己出去,但我一直在美国生活,对这里一点不熟,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吃的。”

    宋棠微微一笑:“当然不能让你出去。我去外面吃吧。祝你们用餐愉快。”

    她平静的走到病房外间,小赵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有些尴尬。隔开内外间的门并没有关,他听到了全部。

    徐茂忽然开口:“赵明,你护着棠棠,附近总有记者乱转,有些人很没规矩,堵着路问问题不说,还拉拉扯扯。”

    小赵连忙答应,同宋棠一起离开医院。

    他只是旁观者,脸上的愧色却比李萱和李东明还深些,宋棠即使心情极差,也不由得安抚道:“我没事,你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

    老实的小伙子迟疑片刻,说:“李老先生应该是忘记了。”

    宋棠点头:“我知道。”

    但她真是气坏了。

    她来的时候刚过午餐时间,酒店尚未开始准备晚餐,打个电话让他们多做一份就好,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李东明自矜身份,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方式为难宋棠。以他的精明,若是有两分在意这位未来孙媳,都不会做出这么疏忽的事。

    他就是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宋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不再幻想她在短时间内得到承认,但受到如此轻慢的对待,她连生个气都要被指责为不敬长辈。

    是长辈,她就必须忍气吞声?

    “嫂子,你别这样,茂哥会和李老先生谈的。”

    小赵纠结得满头汗,宋棠不想让这个朴实的汉子着急,压住心中愤懑,换了话题:“他们肯定有很多私房话想说,我不用急着回去。今天我不想吃麦当劳,我想你这些天也吃得凑活,不如和我一起去吃点好的。他们在长信点的餐,看得我也好想吃。酒店离这里也就十分钟的路,走吧。”

    小赵和另一个保镖小王一样,都是徐茂旧手下,对他极为崇拜。徐茂出国后并未对曾经的拥护者不闻不问,这两人并非天性好勇斗狠,又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他便在自己站稳脚跟后把他们接到国外。

    因此,他和徐茂名为老板和保镖,实际情同兄弟。宋棠要请他吃饭,他也没说什么“不合适”之类的客套话,直接答应了。

    长信的粤菜和茶点虽然名动全城,但价格也出名的贵,普通人只有在很重要的日子才过来消费,因此虽然正值晚餐时间,餐厅里却仍然有空位。

    服务生把两人引至靠窗的双人卡座,又递上由上等小羊皮做封面的菜单。

    铜版纸印刷极其精美,每一道菜都配了图,香气仿佛能从纸里飘出来,小赵却提不起兴趣。李家如此待人,徐茂和宋棠本就不牢靠的关系只会变得更加脆弱,他应该做点什么。可宋棠对徐茂的抵触比以前更强了,他说好话她也不会信,更何况他本就不善言辞。

    在小赵纠结的时候,宋棠已经点好了餐。服务生送上开水烫过的干净餐具和茶水,静悄悄的走了。两人本就没共同话题,又各怀心事,一静下来,气氛就尴尬了。

    小赵喝了两杯茶之后,实在有些受不了,迟疑片刻,又清了几遍嗓子,说道:“嫂子……李老先生他人其实不错的,他就是太心疼茂哥,所以生你气……”见宋棠依然严肃,他连忙换话题,“李家人根基在国外,茂哥出院了他们就会回去,之后就是婚礼会来,你生孩子会来。你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你们的生活……不会有多大影响。”

    “我知道。”

    “茂哥他肯定会和李老先生谈的。”

    宋棠“嗯”了一声,谈什么?又在背地里拿她和宋桢这样的名门闺秀对比?

    小赵硬着头皮道:“嫂子,茂哥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李家那么多人,都特别有心眼,对他都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也就老先生真心疼他。他才回国没多久,在扎根之前离不开老先生支持,所以……所以……”

    宋棠瞧见他额头的汗,轻轻叹息,抽了纸巾递过去:“你先擦汗,别这么着急。”

    小赵闷声不响,用力的擦。宋棠毕竟受了气,他这样说情,心里是很不好意思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要求徐茂为了我,和他爷爷起冲突。我也不会把气撒他身上,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出院。当然,前提是他不要太过分。你放心了吗?”

    只要宋棠怨气不消,他就放不了心。但将心比心,他遇上这种事,早就跳脚了,宋棠已算克制。小赵汗越擦越多。

    第一道菜已经端上来,中西结合的做法,极新鲜的对虾肉用少许柠檬汁调味,嫩滑清爽,宋棠心情再差,注意力也被美食吸引了过去。接下来的菜也十分精彩,从牛柳,扇贝,苏眉,到收尾的时蔬和浓粥,每一样都让人满意。

    宋棠的心情随着上菜的次数逐渐上扬,到喝粥的时候,她已经想开得差不多了。自己出来吃其实不错,面对着李家高傲的祖孙,她未必能这样心无旁骛的细品美食的妙处,要吃饭,和小赵这种厚道人一起会愉快很多。

    小赵……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糕外面的叶子要剥下来,这是调味的,不是吃的。”

    小赵愣了下,这才察觉到嚼了几口的糯米糕夹着粗糙苦涩的东西,尴尬得红了脸。

    “我都和你保证了,不会迁怒你们茂哥,你怎么还是这么心不在焉的?”

    “没……没有……”

    “没有?那是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很好吃。”

    “我们刚才吃了哪些菜?”

    小赵立刻在桌上搜寻盘中残羹找线索,但酒店服务生相当敬业,早就撤去大半餐碟,只有最后上来的时蔬和清蒸苏眉剩得多,所以还留在桌上。

    宋棠道:“你吃得还没我多,这不应该啊。”

    小赵赶紧去夹剩下的苏眉,她阻止他:“早就凉了,吃着会腥。喝粥吧,我再点两样点心给你。”

    “嫂子……你……你现在没那么生气了?”

    “当然,要不胃口没这么好。你别东想西想了,谁惹我,我和谁计较,今天又不是你们茂哥挑事,你担心什么呢?”

    她几次三番的保证终于让小赵放下大半个心,他这下终于觉得还挺饿,大口的吃东西。

    情绪如此外露,只有生活不压抑的人才能这样,她忍不住感叹:“徐茂把你们保护得很好。”

    小赵眼中微微放光,咽下烧麦,有些得意:“我们茂哥是最好心,最义气的人了。”一夸起他最崇拜的大哥,他就停不住话,喋喋不休了好一阵,再次回到说情上,“嫂子,茂哥是脾气差了点儿,但他是最记情的人了。你真心对他好,他肯定会贴心贴肺的对你好。”

    宋棠敷衍的点头,决定不把下午辛苦给徐茂擦身,却收到无数冷言冷语的事告诉他。

    回到医院时,徐茂已经再次睡着了。孙子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李东明不必日夜看护,他毕竟年纪大了,在李萱撒着娇列出医院如何不适合老人休息的缺点后,便随着孙女去了酒店。宋棠得了安宁,放松的整理好陪护床,简单洗漱后便睡了。

    次日她醒来时,眼睛被雪白被子上反射的太阳光刺得一花,缓了缓,赶紧看表,竟然已经十点半。她吓得立刻坐起来,看向旁边病床上的徐茂,他正侧躺着看一本杂志,手背刚拔了吊针,纸胶带交叉贴在上面,固定着棉球用以止血。

    宋棠一边急急的下床换衣服,一边道歉:“对不起,起来晚了。”

    徐茂看都不看她,只讥诮的扬起嘴角:“不晚。棠棠起床时间掐得刚刚好,现在圈里流行十点多起床吃h,你的作风越来越向名门淑女靠拢,要保持。”

    宋棠被噎得脸颊通红,硬着头皮例行公事的问他的情况,他翻过一页杂志,淡淡的说道:“既然医生没把你叫醒,说明我没什么问题。你用不着没话找话说,出去吃点东西,让我安静的看会儿书。”

    她用最快速度洗漱完毕,整理仪容,然后离开这位身上嘶嘶冒寒气的未婚夫,免得讨嫌。一踏出内间,她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李萱,对方也看着她,脸色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又有什么麻烦找上来了?宋棠把门关好,正想礼节性的打个招呼,李萱直接指向茶几上新送来的杂志:“三小姐,今天有大新闻,你应该看看。”

    宋棠走过去,目光扫过封面上加粗的,做了美术处理,好显得格外重磅的字,顿时怔了。

    李萱愤怒的话在耳边炸响:“你把大哥害成这个样子还不够?还要让他变成全城的笑柄?”

    宋棠没答话,拿起杂志在沙发另一边坐下,翻到那一页,一目十行的迅速

    李萱没想到她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而且丝毫不打算搭理自己,一个无才无势的书呆子私生女,竟然摆架子?短暂惊愕后,大小姐被伤的自尊心受不了,径直过去从宋棠手里夺过杂志:“你还看进去了?脸皮怎么这么厚?爷爷已经气坏了!你赶紧解释解释!”

    她抽去杂志的动作很突然,薄薄纸张在宋棠手指上割了道口子。宋棠涵养再好也不由得大怒,冷笑着抬头:“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我觉得根本用不着解释。李小姐能不能小声点?里面这道门隔音非常好,但外面的门不是特制的,你这样大吼大叫,被路过的人听见是不是不大好?”

    门被推开,齐菲走了进来,似笑非笑:“我已经听见了。这位就是李萱李小姐吧?肺活量真不错。”

    李萱目光迅速在齐菲身上打量一圈,相貌秀丽,妆容精致,衣衫考究,但眉眼之间颇见锋利之意,这是在社会受过苦,经过磨砺的痕迹,她不会是出身世家的大小姐,只不过是拼搏出一些成绩的普通人。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她们虽然在公司里走路带风,但看见她都只能停下来,恭恭敬敬叫“李小姐”。

    “你是谁?”她收敛怒色,淡笑着问,眼里却都是深入骨髓的倨傲。

    齐菲坐到宋棠身边:“我是棠棠的朋友,齐菲。”

    李萱道:“怪不得,你们两个处事风格,倒还是有些像的。”

    齐菲摇头:“李小姐这话说得不对。如果棠棠和我一样处事,估计刚刚那声闻百里的质问不会出现。她啊,比我宽容多了。”

    李萱眼睛一眯:“齐小姐确实比三小姐会说话些。”

    “谢谢夸奖。李小姐,你出身世家,想必从小受到过良好教养,棠棠毕竟是你未来大嫂,你大呼小叫的是不是不太好?”

    李萱鄙夷的瞥了宋棠一眼:“大嫂?要被人尊重,自己首先要值得尊重。她这样举止不端庄,订了婚却不知道和外面的男人保持距离的女人,也配让我叫一声大嫂?”

    齐菲疑惑的看向宋棠,宋棠平静的解释:“我昨晚和徐茂的保镖小赵一起吃个晚饭,被人拍了,配了些想象力相当丰富的话,你懂的。”

    齐菲忍不住道:“什么狗屁玩意儿!这种莫名其妙的小道消息也拿来当个事!”

    李萱怒道:“齐小姐觉得事不关己,所以影响李家声誉的事也是小事?”

    齐菲正欲回话,宋棠按了按她的手,低声说了句“我来”,站起身,凝视着李萱的眼睛:“这本杂志是不入流的八卦杂志,应该不是每天例行送来的,是你拿来的吧。”

    李萱怔了怔,冷笑:“路边书报亭摆得到处都是,谁都看得见,我拿一本问问你实情又怎么了?”

    “这种层次的杂志上登的消息,贵圈不会有人当回事,你拿来问我实情是假,实际上是找茬。”宋棠一字一顿,“你就是想找个理由把我踩下去,让我乖乖的顺着你,顺着你们李家,可惜,这不可能!我确实胆小怕事,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这句老话,李小姐应该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