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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话 贝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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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德全身的力气都像交付给地狱的守门人了,就在刚刚死了多好,为什么还要挣扎着、痛苦地活着!

    就在刚刚,弗雷德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他终于准备放下这一切,就像亚特兰蒂斯时,诺依曼所做的选择……

    “不,活下去,活下去!”

    弗雷德魂不守舍,一举一动就像癫狂的神经病人,他一把抱起了贝希的身体,哪怕从她头部流出的鲜血染红他的双手,浸染他的灵魂,比死亡更让人恐惧的是绝望!

    贝希头部的枪伤,已经是致命的……

    “活下去,活下去啊!”

    弗雷德不顾一切地抱起贝希,失魂落魄地跑着,像一条被路人围打的疯狗、像一条被踢过来踢过去的丧家之犬、像出卖灵魂给魔鬼的可怜人!

    贝希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为什么像睡着了一样,为什么不愿意醒来,这个世界,难道没有让你眷恋的东西了吗,一个人活着就注定会有牵挂的,除非你已经,死了……

    “医院,医院在哪啊,救命啊,救命啊!”弗雷德狂吼着、咆哮着,他这副模样,和执行死刑前说自己没杀人的变态连环杀人魔有何区别……

    这一辈子,他从未如此绝望过,哪怕是在地狱里……

    “救救她,救她,求你们……”

    无论弗雷德往哪里冲,回过神来,他还是在原地徘徊,他浑浊的眼里看到的世界变得一片黑白;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有的,只是死一样的沉寂和绝望……

    Freedom,Freedom,失去自由的鸟儿,在地狱里放声歌唱吧!

    “嘀……”

    “嗒……”

    “嘀…”

    “嗒…”

    “谁来救她,救她……”

    无力,绝望,放弃!人在命运面前,终究是会输的吧……

    那些自诩为“神”的家伙,早就知道世界运行的法则了吧,不,就是他们制定的法则!

    弗雷德瘫坐在地上,贝希的身体无力地下倾着,头部的秀发沾满鲜血,披散在他的手中。有什么,比爱的人死在怀里更让人……沉醉呢。

    “滴……”

    天空中下雨了吗?

    弗雷德伸出一只手,接住那一滴,血红色的雨滴。

    为什么大地都是一片血红,那不是地狱才有的景象吗,渐渐地,弗雷德忘记了自己是否还活着,是否还是一个,人……

    “弗雷德……”微弱的声音,听不见了。

    “弗雷德!”

    “砰!”

    弗雷德被人用枪身狠狠砸躺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殷红的血丝,迷茫的眼神回转了一点生气,脸上火辣辣的滋味……

    眼前的赤发男子,右手低垂下去,从手臂顺着指尖不断滴落血珠,左手握着的暗金沙鹰,也沾上了鲜血。

    “布……兰登。”

    弗雷德清醒了神智,却又奋不顾身地朝着一旁贝希的尸体爬去,执拗地抱起她,想要抱起她,以为那样她就能活过来!

    “你要死,我可以帮你!”

    布兰登冷漠着神情,左手举起了沙鹰的枪口,走近弗雷德,抵在了他额头的正中央!

    “我……”麻木了吗……

    “杀了我吧……”究竟要绝望到哪种地步,才会没有比“死”更好的选择?

    弗雷德希望布兰登杀了他,那种恳求的语气!

    “好,我答应你。”

    布兰登冰冷无情的面孔,枪,对准了弗雷德的头部。

    “Bong……”

    枪口未散去的余烟飘在空中,美丽,如梦似幻。

    布兰登抬起手,将沙鹰收回怀中,朝着对面走去,那里的芬兰之星已经破烂成了残骸,是它帮布兰登挡下了修罗的致命一击,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弗雷德死寂地抱着贝希,布兰登的一枪,没有杀死他,因为刚刚他已经死了,现在他才活了过来。

    “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不准!”

    “哪怕把灵魂卖给恶魔,我也要让你活过来……”弗雷德染满贝希鲜血的手举了起来,挡住眼前太阳的光!

    弗雷德从地上抓起了那支试管,用战术直刀打碎了试管口,将那一滴幻蓝色的神秘液体倒在了贝希的伤口处,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支蠕动的血虫吮吸着贝希的血液,钻进了她的大脑……

    “即使我死,即便你会恨我一生,哪怕你会忘了我……”

    “我都要你活下去!”

    “活下去,无论多么痛苦,好吗……”

    弗雷德将试管握碎在手中,任由试管碎片扎破皮肤,让鲜血流出来,他会好受一点……

    他,站了起来。

    一公里外,街的那头,横躺着风衣男子的“尸体”,他握着暗红色的杀器——修罗,血修罗基德,弗雷德一瞬间想要杀他一千次,一万次!

    “喂,真是无情啊……”死人从坟墓爬出的声音!

    那里,基德满是血迹的头,居然抬了起来,上半身像是僵尸一样,伸出手掰动脖子,让颈椎骨复位,这些怪物!

    “他醒了,我们撤吧。”

    布兰登说话时,看着弗雷德,左手向身后举起,手中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沙鹰!

    “Bong,bong,bong……”

    三发子弹,在一公里外击中了基德的头部,他又倒了下去。

    “杀不死吗?”布兰登转过身,看着基德的身体,还在抽搐着,又要“复活”了……

    基德一次又一次地复活,子弹退出颅骨,伤口缓缓愈合,体表慢慢浮现海蓝色的鲨鱼皮肤,非常硬……

    “杀,即便杀不死他,我也要让他一直尝着死亡的痛苦!”

    弗雷德的眼神,从未如此冰冷,从未如此充满杀意,就像堕落的魔鬼,就像吸血鬼日记里,让斯特凡不断重复溺死的邪恶巫师,有些变态,复仇之心!仇恨,会让人忘记自我。

    “走吧,弗雷德。”

    布兰登拦下了他,弗雷德抱起贝希的身体,贴近她的胸脯,清晰地听见了那一次次生命的悸动。弗雷德轻轻地吻了吻贝希的脸颊,她左脸上伤口已经痊愈了,穿透颅内的反物质子弹已经升华消失。

    弗雷德听见贝希均匀的呼吸声,她真的会醒来、会没事吗?

    会不会经历和神盾局特工库尔森一样的情况,一切都是未知的……

    或者说,醒来的她,还会是原来那个“贝希”吗……

    静冈县与山梨县交界处的葵区,废弃的水泥工厂。

    “铿……”

    “铮!”

    金属碰撞的声音,刺痛耳膜的声音!

    战斗,不断地战斗,哪怕遍体鳞伤,哪怕筋疲力尽,死亡并不可怕,放弃、死亡前的绝望,才是可怕的!

    《犬夜叉》里,那个在四魂之玉中不断战斗的巫女——翠子,被诅咒,永远堕落……

    “少年。”

    少年白色的卫衣浸满了鲜血,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睁开的是血红的左眼——鬼眼!村雨一遍遍染上鲜血,一次次被流出的清水淋滤干净……

    对面赤露上身的男子,全身密密麻麻的疤痕,又添上了几道新伤,相比血莲,他的伤势微不足道,只是,他的右手已经变得乌黑,血管到腐烂了,已经被鬼彻侵蚀到如此程度,他还是不愿意放下吗……

    夜,弥漫在

    血色的田野上

    混沌的月光照不亮挥不散的死亡

    遗忘,被遗忘

    剩什么在心上,干枯的心脏

    天蒙蒙亮,苏醒在墓穴旁

    丧钟镇的墙

    只留下斑驳的痛与伤

    回望再回望,血与火的战场

    曾经的荣光

    壳,只剩下,被秒杀,的躯壳

    空洞眼眶,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光

    远方,看远方

    幽暗城的辉煌,腐烂的辉煌

    水,洗不掉,指骨上,的旧伤

    残破盔甲,掩不住,战士的,旧信仰

    握枪再握枪,重回到最前方

    王子在何方,仇恨在何方

    号角声在远方又吹响

    何时回故乡,又怎么回故乡

    曾经的你现在又怎样

    是谁的新娘,为谁做衣裳

    火,跳动着的绝望

    谁在低声吟唱

    说,遗忘者的哀伤

    用战斗证明希望

    壳,只剩下,被秒杀的躯壳

    空洞眼眶,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光

    啊~~

    腐烂的辉煌

    干枯的辉煌

    握枪,再握枪

    重回到,最前方

    仇恨在何方

    王子在何方

    (此处引用亡灵序曲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