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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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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亮,在乡亲的帮助下,李家办起了简单的白事,几乎全村的人都前来拜祭李大憨母子俩,并多多少少给了些帛金,尽了点心意。

    傍晚时分,按照李大娘的意思,村民将李大憨母子分开葬在了院子旁边的一处空地。乡亲们说了些抚慰的话,便各自回去了。毕竟死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

    人去院空,唯独李大娘像失了魂魄一般,坐在院子中的石板凳上。

    村民们没走多久,李二牛便气喘吁吁地小跑进了院子,来到失魂的李大娘跟前,麻利地从兜里取出一个大信封,信封里装着一捆崭新的百元大钞,大约有一寸厚,李二牛将信封塞在李大娘的手里,说道:“这是工地的老板以及工友们凑的一份心意。李大娘,你节哀顺变,为了孩子,你可要振作起来!”

    李大娘机械地点点头。

    李二牛叹了一口气,安慰李大娘一会儿便回去了。

    谁的生活的不容易,李二牛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情了。

    李二牛刚走出院子,一名矮壮的汉子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是李大娘唯一的亲弟弟,李长存。

    “啊姐,二妞跟小憨已经睡着了。屋内前前后后我打扫了一遍。这里是乡亲们给的帛金,这里是名单······”

    “长存!”李大娘打断了李长存的话,推开了帛金,抬起头来,随而将装满钱的信封递给了李长存。

    李长存疑惑道:“啊姐,你这是?”

    “长存,晚上带着二妞和小憨回去你那。以后要帮啊姐看着这两个苦命的孩子。”苍白色的嘴唇抖动,此时的李大娘变得异常平静。

    “啊姐,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李长存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来,抓着李大娘的手说道。

    李大娘看着李长存的惶恐的面色,良久,说道:“我知道,祖上的那张古方传到了你手上。”

    刹那间,李长存的惶恐瞬间变成了恐慌。

    “啊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长存躲避李大娘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道。

    “长存,你不要欺骗啊姐,那张古方阿姐看过。当年啊爸喝醉酒的时候将它拿出来过,当时絮絮叨叨地说起这张古方,当时你也在场,不是吗?”李大娘拉着李长存的手,缓缓说道,仿佛只是平日里姐弟俩拉拉家常。

    “阿姐······”

    “长存,啊姐心里恨啊,要不是无良的学校,那个该死的罗大艮,大憨和啊母不会就这么去了!我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代价!长存,你要把它给我,把它给我!”

    原本平静的李大娘变得咬牙切齿,目呲欲裂,双拳紧握,怨气滔天,甚是吓人。

    “不行!你不记得阿爸当时说的吗?那张古方有损阴德,使用者必招天谴!啊姐,二妞、小憨,他们都需要你,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怎么办啊!啊姐!”李长存长颤声说道。

    “不,我不能让那些人还能痛快地活着!长存,你给不给我,你不给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李大娘从地上抓起一把平时劳作的镰子架在自己脖子上,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抖动的手让锋利的镰子在脆弱的脖子处划开了一小道伤口,腥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潺潺流出,染红了白色的孝衣,格外刺眼。

    “啊姐!别乱来,好,我给你,我给你!”李长存慌忙地说道。李长存真怕李大娘用镰子抹开脖子,就此没了性命。

    “我认得那张方子,你可不要骗啊姐。”李大娘说道。

    “好,不骗你,不骗你,你先把镰子放下,放下······”李长存说道。

    李大娘此时太过偏激,李长存只能答应。并且李长存仍心存侥幸,近百年来,没人尝试过古方,对于祖上之说也是半信半疑,此时李长存只希望古方之事是封建迷信,胡编乱造。最后李大娘能够彻底醒悟,好好过日子。

    “你现在就回去把方子拿过来。”李大娘说道。

    “可以,阿姐,但你先把镰子给我。”李长存说道。

    “好······”李大娘点了点头,眼神空洞,将镰子放了下来,嘴里不断地叨叨着。

    李长存快速地夺过镰子,将它丢开,而后扶着李大娘进了屋子,包扎好伤口之后,说道:“我这就会去拿方子,啊姐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

    “好,我等你。”李大娘点点头。

    李长存怕李大娘又做傻事,一刻也不敢耽误,奔跑回去,取来了古方。

    这一去一回不过半个小时。

    所谓的古方,是一张泛黄的羊皮,年代久远。

    李大娘自然认得这张羊皮,接过刹那,状若癫狂。

    “走!带着孩子走!”李大娘冲着李长存叫喊道。

    李长存非常担心李大娘,但也毫无办法,他知道,李大娘从来就是个极其固执的人。所以李长存不再劝说,打算过两天再回来看望李大娘,到时候希望她可以冷静下来,能够想开。

    “我走了,啊姐,要保重。”李长存背着还在睡梦中的两姐弟,转身离去,只留下屋子里埋头研究古方的李大娘。

    深夜,虫草俱静,黑云遮月,李大娘挖开李大憨的新坟,撬开了棺材,背着李大憨的尸体,走进了深山······

    自那以后,李长存再也没见过李大娘。李长存跟孩子们说:“你们啊母去外地打工了,别净瞎操心,以后跟着舅舅······”

    两个星期过后。在深山中的一处隐秘的山洞之中,一名批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大酒罐,端坐在一具尸体前面,尸体通体呈灰暗色,发出阵阵恶臭,双手长出细长锋利的指甲,如嗜血的刀刃,散发着缕缕寒气。尸体体表有尸虫爬动,尸虫会分泌一种粘稠的液体覆盖在上面,让尸体看起来,有一种奇怪的质感,看起来坚硬如钢。尸体大嘴微张,口吐白气,露出了一口惨白的利齿。

    清澈的月光透过洞口投射在尸体上,尸体全身的血管暴涨,缓缓蠕动。女人口中念念有词,将酒罐中的东西往尸体头部倒下,密密麻麻的活蟑螂从酒罐中倾泻而出,落在尸体头部,大部分的蟑螂从尸体的嘴巴、鼻孔、耳洞爬进了尸体体内,部分的蟑螂爬往尸体各处,撕咬着尸体,而后钻了进去。

    女人疯狂大叫,声调尖细,极其刺耳。女人伸出一只手至于尸体口部上方,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面部表情地割开手腕的动脉,鲜红的血液喷流而出,落入了尸体嘴里。此时的月光仿佛变得朦胧,尸体鼻间竟有了气息,胸口高底起伏,突然尸体睁开了双眼,双手紧紧抓住了女人的脖子,猛然用力,将女人的头扯了下来,刹那间鲜血如柱,尸体享受地沐浴着血液,贪婪地吮吸。

    “大憨······”山洞中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一道虚淡的魂魄从女人残体窜出,在洞中徘徊数圈,直至尸体吸干了残尸的血液,淡白的灵魂没入了尸体的头部。

    刹那间,尸体空洞的双眸变成血红色,尸体抛开了残尸,从血泊中站了起来,仰天长啸,杀意甚浓,惊走了周遭无数飞禽野兽。

    “血······”尸体嘶哑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