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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左城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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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天,闷热沉郁,雨,未下,临近。

    高耸的楼盘连着阴翳的天,辨不清是那楼高,还是天沉。

    街上人群稀朗,这种随时磅礴雨下的天气,倒着实不适合出门。

    楼下,高高的阶梯一路延伸到马路,黑色的豪爵停靠。

    车内,一双美得不像实物的手猝不及防映入关盺的眸,艺术品一般的美,让人总能第一眼扑捉。关盺微微一笑,缓缓走去。长而微卷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风拂乱了,恣意的美。淡紫色的裙摆摇曳生姿。

    关盺浅笑盈盈:“来了。”

    恰似诗人笔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只是倾不了一个人的眼。

    左城微点头,嗓音沉冷:“嗯。”

    左城的脸很俊逸,是那种不修边幅般的桀骜英气,可所有人见他,却总会忽略他的容貌,因为那双凉眸竟比这春雨欲来的天还要沉寂,阴翳。

    习惯这个东西还真让人无力,关盺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习惯了左城的冷漠,已经可以毫无芥蒂地继续着温婉浅笑:“台长从早上就开始盼着呢,说这独家马虎不得。可为难我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多久了?关盺没有计算,因为时间总是越算越慢,越等越久的,不过笃定不止一个小时。从太阳初升等到了地平隐没,等到乌云覆盖,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呢,却让关盺感到前所未有的雀跃。这样的关盺真不像自己呢,关盺欣然接受。

    那个让彼失去自我的此,她已经找到了。

    关盺痴缠的目光可以这么毫无忌惮地落在左城身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左城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吧。他说:“早上有个会议。”

    她笑,凤眸微波荡漾:“这是在向我解释吗?”

    依旧冷沉,恰似无关紧要:“随你意。”

    她还是笑,却略微苦涩,很明显的失落,她不觉得需要掩饰:“你就不能说是?真不懂情趣呢。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迎合。”

    关盺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就用了‘情趣’这个词呢,没有情,哪来的趣,何况这个词本身之于左城就觉得好笑。

    他答,不冷不热:“不在少数。”

    只是不在少数的人都已经要不起他的迎合了,他想给的人却不屑要,独江夏初一个,无论怎么迎合也无法契合。

    关盺觉得理所当然,几分玩味:“也对,你确实不需要向人迎合。”她跟着他的脚步,不敢快一步,不舍慢一步,隔着距离,却触手能及,“采访快要开始了,提前知会一下,有什么是不能问的吗?我怕我违反规则。”

    那样的距离,不远不近,正是陌生与熟悉的界。她可以闻到他身上让她悸动的味道,其实是没有味道的,左城不喜古龙水,她却闻到了,专属于左城。

    微微抿唇,沉吟片刻,左城回:“除却情感,都可以。”

    他的感情吗?一厢情愿的沉沦算不算?小心翼翼的牵念算不算?

    关盺笑意未敛,添了几分惆怅,在眉间,疏散不开:“那台长该失望了,这可是最有挖掘潜力的话题呢,而且绝对是广大女性最感兴趣的话题。”

    左城那不能提及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如果是她自己,她该怎么办?如果不是她自己,她有该怎办?心头爬上了千千万万的虫蚁,是痛是痒,她难辨。

    “包括你?”左城不带情绪,置身事外般无关紧要。

    疑问句的语气,怎生没有半点兴趣。左城总能这样一句话将关盺置于绝地。

    她莞尔,学着左城的无关紧要:“包括我。”如何左城能如此轻松的置身事外,这,她学不来,总归是忍不住问,“不是采访,那你打算告诉我吗?”

    到底他的情是未果?还是覆水?总归是有个答案的,她是如此想知道。

    “没有必要。”左城冷冷回绝。

    她忍不住笑了,自己还真是自讨没趣得紧,每每怅然,她便喜欢玩味,这样就不显得狼狈了:“我这个女朋友还真没点特权,怎么办?台长还说要是我能让你开金口就让我升职呢,看来无望了。”

    关艾说关盺百毒不侵,确实,只是仅限于表面,那些失魂落魄她都藏于深处了,比如眼底,还比如心底。

    “我是企业家,不是艺人。”左城回答。

    言简意赅的左城似乎第一次画蛇添足了呢,这样的回答无疑不是欲盖弥彰,他不是艺人,他的情感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底左城的秘密的是什么?关盺连揣测也省了,根本无孔而入。

    她笃定陈述:“你在暗示我越界了。”铮亮的电梯门,关盺借着反射的光,打量左城沉冷的脸,“爱情心理学里有说,那让彼失去自我的那个此,便是心上的人,我很好奇呢,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左城不像自己。”

    爱情理论学上,一个彼一个此,顾此失彼。左城的此呢……

    “叮——”关盺的话音落,未等到答案,电梯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电梯门拉开,关盺错过了,没有看见左城脸上褪去的冷,取而代之的是惊,还有喜……

    电梯内,江夏初一脸错愕,云淡风轻在门开之时消失殆尽,只余退无可退的戒备。

    关盺先于一步进入电梯,左城是机械还是条件反射,僵硬了动作。

    没有早一秒,没有晚一秒,没有深一分,没有浅一分,如是熟悉的陌生。

    大概是关盺心里惦念着左城的那个此,却略了眼前溃不成军的那个彼。她继续话题:“亏我心理学修满了全学分,还是一窍不通呢,不然怎么看不清呢。”抬头,一张漠然如玉的脸,关盺浅笑:“是你啊,江小姐。”

    不早不晚,刚巧遇上,不深不浅,恰是如斯。这样的巧合,是不是该概叹上帝巧妙的牵线搭桥呢。

    是你啊,江小姐……对,是她啊,那让彼失去自我的那个此。不多不少,刚好,左城是那个彼,江夏初是那个此。

    江夏初眼里覆了一层厚厚的界,似乎在隔离什么,视线错落,越过离她最近的左城,对着关盺颔首:“你好。”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