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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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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却是闻人卿先起了身。

    若在往日,闻人卿定要将白木染叫起来,命令她尽早干活。但一想到白木染的伤处,闻人卿难得好心地饶了她一次。很快,闻人卿就更加认定自己这一决定是正确的。不为别的,只因她一走出来,就看见了过道的竹篓子里那一卷脏衣服。

    闻人卿素来爱洁,当然不会有对白木染的臭衣服有什么特殊癖好。

    吸引她的,是混杂在脏污衣物之中的一个小布包。

    仔细想来,似乎是白木染一直藏在腰间,自以为藏得很严实,更以为自己不被任何人所察觉的那一个东西。

    闻人卿来了点兴致,也不在乎到底那点脏了,伸手拨弄了两下,就将那一个扎得紧紧的布包挑了出来,三两下解开袋口的系带,果然从中抽出了一卷薄薄的书卷。书卷看来有些年头了,封皮倒是十分普通的深蓝色,上面写了几个字——《朝阳玄法七十二秘录》。

    看来那白木染当真是偷了朝阳观的什么秘笈出来,才故意装病想要逃脱。

    至于这本被她宝贝得不行的秘笈……

    闻人卿当然非常不客气地翻开全看了一遍。

    ——无趣。

    闻人卿翻完了,倒也不忘重新照原样装好,再塞回那一堆臭衣服里头。

    等白木染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她第一个反应是心想糟了,女魔头闻人卿肯定要弄死她了,第二才是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这一摸便更糟了。

    白木染几乎要跳起来。

    一直藏在自己腰间的那个小布包竟然没了?

    那那那……那可是费了自己多少功夫才弄到手的宝贝!

    很想当然地,白木染先怀疑上了闻人卿。毕竟这山里就只有她们两人,竹屋里也只住了她们两人。恰巧前几日闻人卿透了些口风,听那意思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别有所图。对于闻人卿那种厉害女子来说,若真怀疑她,必定要先将她翻查个彻底才能安心。

    对,一定是闻人卿!

    除了她还有谁能不声不响地拿走自己贴身的东西?

    亏自己还觉得前一晚替她上药的闻人卿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柔,没想到那竟然是“美人计”?白木染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她一心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宝贝,也不再顾忌什么有的没的了,匆匆整了一下衣服就冲出了房门。白木染憋了一口气,冲出来正要朝院内的闻人卿发作,眼神却一个不小心扫过了过道上那一篓子脏衣服。

    前一天……

    对了。

    她回来之后便半死不活,匆匆将自己洗干净了,就顺手将脏衣服都扔在篓子里了,那时……她似乎就忘记把那个宝贝小布包给取出来了。

    白木染赶紧冲到那堆脏衣服面前,扒拉了半天,果然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布包。

    当然,白木染将布包拿到手中,还不忘打开布包检查了一番,见到里面那本熟悉的《朝阳玄法七十二秘录》,她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白木染抱着一篓子脏衣服正开心,却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冷哼一声。

    这一次白木染总算反应了过来,糟了!

    自己的宝贝没被闻人卿偷走当然是好事,可身为仆从,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实在是怎么也说不过去,闻人卿必定要狠狠折磨她一番才能解气。万一再给她几个装了毒的小白瓷瓶什么的,她可吃不消!

    白木染赶紧将小布包往怀里一塞,再抱上那一篓子脏衣服撒腿便跑出去了院子,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声。

    “我……我先去把衣裳洗了!”

    一回头的功夫,也就只能看清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神色却是看不清楚,但就算看不清楚,白木染也能猜到,闻人卿肯定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好气。

    到了水边,白木染先将自己拾掇了一番,接着尽职尽责地扮演洗衣娘的角色,认认真真将一大篓脏衣服全都洗了。待到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干了半上午的活,肚子也早就咕咕乱叫了。将东西收拾好之后,白木染拿着那个小布包犹豫了起来。

    其实在山上的这一个多月里,她每天晚上都要将布包里的秘笈拿出来翻几遍。

    白木染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胜在记性好,一个多月下来,她早就将上面的图形口诀都背得滚瓜烂熟了。照理来说,只要将这本秘笈毁尸灭迹,就不会再有人知道是她偷走了。可白木染再回想起在朝阳观的那些日日夜夜,却又心虚了起来。

    她自幼是个孤儿,若不是观主余春明收养了她,她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虽然那个朝阳观……

    也没什么好的。

    白木染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又将那秘笈用布包装好了,在水边找了一块隐蔽的地方,将布包埋了起来,又找了几块乱石做了印记。白木染这才抱着篓子,慢吞吞地走回小院。

    一走进远门,白木染便觉察出有些不对。

    竹屋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自己不在,闻人卿那个冷性子总不可能在自言自语,那么,必定是有其他的人来了。

    是谁?

    走得近了,白木染也听出来了,似乎……

    是个男人的声音?

    “……卿妹妹,这山中实在清苦,你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卿妹妹?白木染一听便觉得好笑。到底是卿妹妹,还是“亲妹妹”,或者“情妹妹”?还未见到那个男人的样子,白木染便能从这酸不拉几的语调里听出点别的意味来。

    真是没想到。

    看闻人卿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实在让人想象不出来她竟然还会有个“情哥哥”。

    白木染躲在门口一边偷听一边偷笑。

    “你听够了没有?”

    一声冷斥却将她惊醒了过来。

    “……我什么也没听见。”白木染心虚地退了几步,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起来,谁让自己武功太差?连偷听都容易被发现,真是凄惨。想想闻人卿的可怕之处,白木染也是真的不敢再听下去了,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晾衣服。

    大概在那屋里跟闻人卿说话的男子,也对在外偷听的白木染有些好奇。白木染才晾了两件衣裳,便听见竹屋的门响了,接着便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慢慢走近了。

    白木染这下可好奇得不行了。

    身后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对啊,这世上得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那样的一个闻人卿?白木染想象不出来,于是,她很自然地就回了头。

    身后的男子也是一袭白衣,生得剑眉星目,极为俊朗,就是……面色看着稍显得苍白了一些。不过白木染并未将目光在那男子的容貌上多做停留,不为其他,只因那男子腰间还挂了一把宝剑,剑柄上嵌了一颗成色极为漂亮的红色宝石,实在是太抢眼了。

    白木染盯着那把剑看了半天,心中开始盘算,这样一把宝剑,恐怕价值不菲,只是,可惜了这样漂亮的一颗宝石,竟被镶嵌在宝剑上,显得这把宝剑观赏多于实用,也不知这样一把剑的主人,是否也是“观赏”多于“实用”……

    看了半天,白木染便在心中嘀咕了半天。

    最终的结论,却是觉得这个男人一点也配不上闻人卿。

    白木染在看那个男人,那个白衣男子也在打量白木染,那男子自以为从白木染的穿着打扮以及她正在干的活便可推测出她的身份,又见她只盯着自己的宝剑看,心中更对这个女子看轻了几分。

    “卿妹妹,你怎可叫这样一个丫头服侍?”那男子转过头去,恰好看见闻人卿也走了出来,便直接道,“依我看,还是叫白芷茯苓上山来,她们毕竟是闻人世家的家生丫头,胜在安心可靠……”

    “你的毒已经无碍了。”闻人卿只冷冷打断他的话,“这便下山吧。”

    那男子听了闻人卿的话,便有些急了。

    “卿妹妹,我这都是为你好。”

    “上官凌云。”闻人卿的神色更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卿妹妹……”

    “下山。”闻人卿看也不看他一眼。

    那个名叫上官凌云的男子却也急了,大概也是素知闻人卿的秉性说一不二,他竟发狠丢下一句“我就去那野林子里住上几日,等你想开了再来看你”,便匆匆出了院门走了。

    待到那上官凌云走了,白木染这才转过眼眸,看向闻人卿。

    谁知闻人卿也正看着她。

    白木染被她看得心底发毛,倒是忍不住先嬉皮笑脸了起来。

    “闻人卿,那个上官凌云……莫非是你的相好?”

    一说完,白木染便有些后悔了。闻人卿那样高傲的性子,若真惹毛了她,不知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都怪自己嘴太快!

    “我……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木染赶紧解释道,“对!一看他就配不上你!”

    闻人卿冷哼一声,却又朝白木染走近了几步。

    白木染吓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只看着闻人卿那双冷冰冰的眸子慢慢靠近自己,一动不敢动,一声也不敢再吭。

    “去将那屋子里里外外给我全洗一遍!”

    “……是。”

    搞了半天,闻人卿还是那个讨厌臭男人的性子。

    该吩咐的吩咐完了,闻人卿冷哼一声,转身便出了院门。白木染当然不敢问她这样气冲冲地要去哪里,只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绝对不可能是去找那个上官凌云就对了。

    最终,辛苦劳作的白木染突然就回过味来了。

    前一日闻人卿说今日有病人来看病,原来就是那一个上官凌云。原来……原来这个所谓的“看病”和所谓的“病人”是这么一回事。

    就是不知道,那个上官凌云的“病”是不是因为闻人卿才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