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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秦楚言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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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秋雨一场寒。

    秦穆雨披了件衣服站在长廊上,看着梧桐叶被打湿在地上,目光漫漫不知看到何处,慢慢愣了神。

    又下雨了呢,这是她在瑞华皇宫中的第一场雨,之后又会有多少场雨呢?在这宫中,人命微贱又有多少人如那梧桐叶一般,落入泥中也就消失了。

    “主子……”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踏着泥,之后是清脆的少年音。

    “唐玄,你怎么来了?”

    秦穆雨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少年,头发被打湿狼狈地贴在脸上,笑容却是灿烂的和阴翳的天空格格不入,秦穆雨的心情也蓦地好了起来。

    “主子,奴……”少年刚说到这里注意到了秦穆雨有些不悦的目光,立马改口,“我刚才去看了看皇子府的前任管家和嬷嬷,果然不出主子所料,他们都死了。我依照主子的吩咐照顾好了嬷嬷是年纪大在这里受了板子虽然被治好但是后又染了风寒,死在宫里。那嬷嬷没有亲戚也没朋友,依主子的吩咐,给她安稳地葬了,也雇了个本分人每年给烧纸扫墓一个不差,希望来生能生个好人家莫要在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了。而管家自从被主子遣人送回家后就失踪了,索性他的的一家老小尚好,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财让他们离开帝都去别处安家了。”

    秦穆雨默默地听着,待他说完,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也希望他们地下有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吧。”

    唐玄看着站在他面前身高尚没有他高,却似能够扛起天下的少年,嘴唇动了动,道,

    “有句话奴不知该问不该问。”

    秦穆雨眉一蹙,声音不由地带上浅浅的不悦,

    “早就告诉你了,不用自称奴。”

    少年低下的眼中深沉一闪而过。

    “奴才就是奴才,如何不能自称奴。主子,你给奴名一个玄字,又不让奴自称低下,还有,主子经常盯着奴的眼睛发呆呢。奴可否大胆猜测,奴和主子的一个朋友很像?”

    被唐玄一问,秦穆雨呆在当场,竟不知如何作答。她经常盯着他的眼睛发呆么?

    雨声瑟瑟,如帘如瀑。

    琥珀色眸子的少年定定地看着她,又哪有几分尊卑?

    “奴才就是奴才,就是你这一双眼睛……就做不得我的奴才。”

    良久,秦穆雨微微叹口气,对着唐玄说完,直接扭身出廊走入了雨中。雨水打着梧桐叶,也打着她墨色的发。

    唐玄看着离去的人,定定站在远处,待人走远,一手轻轻捻着湿透的黑发,靠在了廊柱上。琥珀色的眸子对着秦穆雨离去的方向看去,目光灼灼似乎能穿透那雨帘。

    “这双眼睛?”

    “玄……黑。”

    “韩宇,你感觉亏欠么?”

    秦穆雨喜欢雨打在身上的感觉,透心的良。寒雨能够带走身上的温度,连带着灼热和焦躁。压抑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好,它逼塞,要将游于躯体外的自己狠狠的压向内心,质问,带着雨温度的质问——你是谁?你从何处来?又要去往何处?

    我是谁么?秦穆雨笑了,她是秦穆雨,也是韩宇。她重生而来,去的地方,只求有三尺黄土一葬,地下……不孤独。

    秦穆雨不走铺好的石子路,而在路旁的泥土水洼处踩踏,一步步向主殿走去。端木黎在那里教慕容青梵诗书,是以今天没有黏在她身边,她才可以这么放肆的淋雨。真的是放肆,现在自己就是一团狼狈。

    哈哈!她也是韩宇,可不就是寒雨?!这雨好啊。

    嗯……她愉悦地心情只维持到走到主殿前的青砖上,然后,就愉快不起来了。端木黎和慕容青梵的脸,真的比天还黑。尤其是端木黎身上的寒气,真的是,真的是冻死她了。

    “小宇,玩的可开心?”

    端木黎一向不带起伏的声音是压抑的闷雷,而慕容青梵带着心疼担忧的目光又是一种无形的谴责。

    秦穆雨微微低头,一只脚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圈,声音不免有几分底气不足,

    “没带伞。”

    说完了,没有听到回话,但是感觉到寒气越来越盛。

    “师父,先披……”

    慕容青梵到底是心疼,虽然在秦穆雨一踏进这里,他就和端木黎达成了共识——这次不能轻易再饶了她,得让她知道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是会有人生气有人心疼的,让她改了糟蹋自己身体的习惯。

    因为端木黎在给他解毒的时候已经和他说过,现在秦穆雨的身体很不稳定,不适合武术打斗。而秦穆雨的身体更是因为胎毒才解的缘故,其实处于一种发育期,更简明地说,她就是要把十二岁到十四岁的发育一次性补回来,这种时候,身体时候脆弱和敏感的。这也是两人一致不让秦穆雨亲身教慕容青梵习武的真正原因。

    而她自己,就是这么对待她的身体的?!她的手破个口子端木黎都要心疼个半天,她现在这样,染了风寒怎么办?

    端木黎一向冰寒的眸子中盛了冰渣,而慕容青梵却果断地卖了队友。

    “师父,先披上衣服。到屋里来,马上沐浴一下,不然会很快染上风寒的。”

    慕容青梵撑着伞走到秦穆雨身边,将准备好的衣服给秦穆雨披上,一脸心疼。

    秦穆雨难得的有几分不好意思,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不是么?别说风寒,就是受伤毁容流血……她都没事么?她不明白端木黎为什么要生气。这样明显的生气,让她有种小时候被初次母亲批评的感觉。

    端木黎看着慕容青梵撑着伞拉着秦穆雨向屋里走去,生生地错开他。他的拳蓦地收紧!

    “……黎,进来吧?”

    秦穆雨在踏进门槛的一瞬,轻轻说道,明显地感觉到被握着的手一紧,接着就听到了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声音,

    “师父,你答应叫我梵儿的,可是却没怎么叫过。”

    秦穆雨微微一笑,道,“梵儿。”

    “师父~”

    慕容青梵第一次对着秦穆雨撒娇,对着她的一面脸白皙无限现在又带着淡淡的红晕,配着少年少有的可爱,秦穆雨一下子弯了眼眸。

    太可爱了呀~!

    “梵儿。”突然冷冰冰的一个声音直接插入,咔啪的把两人之间淡淡的温馨冰冻,也成功制止了秦穆雨蠢蠢欲动的小手。至于蠢蠢欲动什么,咳咳,那白嫩嫩的脸实在太可爱不是?手感肯定不错。

    “端木黎!你不要这么吓人。”

    秦穆雨扶额,最近端木黎有时候就和个鬼似的,总会在她和梵儿独处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冷冰冰的几句话下来让她什么兴致都没了。

    “国师大人。”

    慕容青梵一口血吞进肚子里。又来!每次他好不容易和师父亲近一下,他就会杀出来,而师父很明显很在乎端木黎,虽然她一直隐藏着,但是他怎么看不出来?

    “嗯。”

    端木黎走过去很自然地分开两人拉着的手,一边说着“在皇宫内男子手牵手成何体统”一边拉着秦穆雨的手一把甩开她身上披着的慕容青梵的衣服。

    “先泡个澡。”

    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秦穆雨有点忐忑,但是并不想显示出来,是以她也淡淡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

    刚说完,她就感觉到端木黎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布子包起了她湿透的发。一缕一缕,黏在脸上黏在衣服上的,一束一束笼在一起,认真地包裹起来。

    “去换衣服吧,我们在门口……给你候着。”

    秦穆雨点点头,只身走入了屋内。至于为什么慕容青梵的主殿会有她的衣服,她没去思考,因为,确实有点冷了呢。

    门吱呀关上,屋外两人的眼中都沉淀着黑。

    雨越下越大了,端木黎的眼睛透过雨看向殿外,开口,

    “让他进来吧。”

    慕容青梵的目光也看向殿外,拍了拍手和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说了几句话,黑衣男子倏地消失,然后殿门就打开了。

    门外,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墨发滴水,腰上半截断剑,一步一步走近。浑身杀气。

    “让他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就像要杀人的样子。这就是师父最在乎的人?”

    慕容青梵的声音带着质问和赌气,而端木黎则是看着走近的男子,声音依旧冷寒,

    “若再等半个时辰,他真能杀人。闯进来,见她。因为他是秦楚言。”

    秦楚言大步走向端木黎,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两颗,培元,半甲子。人呢?”

    慕容青梵暗笑,这人说话有意思,两颗丹药,一颗培元,一颗可提升半甲子的功力,他就说的这么费劲?他知道,他心中的失衡。一个端木黎已经让他痛的体无完肤,现在,更重要的人来了么?那他是什么?但是面上他还是恭敬地退后半步,谦卑的不像一个皇子。

    秦楚言根本没有注意到慕容青梵的小动作,就是注意到了,也不会理会。

    而端木黎利索地收下了那丹药,指了指大殿正门,在秦楚言推门而入的时候加了一句话,让秦穆雨一下子拧紧了眉头,

    “论资排辈,三弟给大哥问好。”

    回答他的是木门“咔嗤——”的一声,待秦楚言进去,那木门的从秦楚言握着的地方裂开了一条大缝。

    这些外面的动作在里面已经泡在浴池中的秦穆雨自然不知道,不光不知道……她还在不自知地点火。

    听到推门声和关门声,秦穆雨下意识地叫了声,

    “端木黎?”

    没有人回答,秦穆雨蹙眉。能进这里的,不是端木黎,莫不是宫女?可是她并不喜欢有人伺候。

    在秦穆雨思索的时候,浴池的门被刷的推开,进来一个她没有想到的人——

    “言哥哥?!”

    秦楚言面无表情,长发滴水,黑衣尽染。他停步在浴池边,弯下腰看着里面裸露着肩膀的秦穆雨,眸中一片黑。

    这样的言哥哥,让秦穆雨觉得莫名地有些……害怕。就像再不掩饰贪婪欲/望和凶残的野兽,俯着头看着她,不带一丝掩饰。

    他生气了。

    “言哥哥。”

    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是她的言哥哥,大型犬也好,野兽也好,都是她的言哥哥。那个带给他重生和希望的男人。

    那要怎么才能让他不生气呢?秦穆雨的杏仁大眼中眼珠子一转,直接在浴池中起了身,走到岸边,向秦楚言伸出了滴着水的白净小手,声音甜甜,

    “言哥哥,冷么?一起洗吧。”

    秦楚言嘴角勾起一抹笑,霸气的性感,接着直接将秦穆雨从浴池中一把拉了出来,赤裸的身躯直接贴在他湿透冰冷又紧紧贴着身体的黑衣,而男子的声音是异样的灼热,

    “雨儿,要讨好我么?”

    呼吸在耳尖,好久动过情的身体蓦地酸软下来,不自觉地发出了猫般喵呜的声音,是在别人处从未展现的魅惑,

    “言哥哥,我要怎么讨好你呢?”

    “这样?”秦穆雨眼睛一眯,一只手抱住秦楚言,另一只手挣开握着她的大手在他胸腹处游移,在触碰到一点的时候满意地听到一声闷哼。

    “还是,这样?”

    秦穆在他身后的手不听话地游移到秦楚言身下,找到一处突起,一握,笑的无邪。

    “雨儿!”

    低声的沙哑的吼叫般的声音,秦楚言直接将秦穆雨扑倒在浴池边平坦的白玉之上,这白玉因在浴池之上,所以是暖的。而秦楚言动作生猛的同时也不忘护着秦穆雨别让她磕疼,这样的男人啊,秦穆雨怎么能不爱?

    “言哥哥。”秦穆雨面朝着白玉,感觉到身后贴上的身躯也已然赤裸,不由得发出小猫一样喵呜的喟叹,

    “我想你。”

    纵然再多的气愤,抵不过一句,我想你。

    秦楚言向门处看了一眼,一笑,在秦穆雨肩上印下一吻。

    “我的雨儿。”

    ……

    ……

    “言哥哥,我真的……啊……不行……”

    言哥哥自从开荤之后,在某些方面,咳咳,总是每个节制,今天更甚。从白玉地板到浴池,又从浴池到白玉地板……滚啊滚……秦穆雨真的觉得,体力不支,但是秦楚言依旧是神采奕奕。

    又半个时辰,秦穆雨终于明白了,言哥哥这是还在生气呢。还以为牺牲色相已经哄住了呢,呜呜。

    “言哥哥,你在气什么?”

    秦穆雨懒洋洋地靠在秦楚言胸前,也不管自己浑身赤裸斑斑红痕了,她实在是累的……只有动嘴的力气了,也由着秦楚言给她收拾。

    嗯~言哥哥的手好温暖……诶,方向不大对……

    秦穆雨微抬头,正好对上秦楚言的目光,里面的欲/望一望无疑,但是他分明没有继续下去的动作。

    “雨儿,端木黎,第三个?”

    果然还是问出来了。秦穆雨心下亏欠,但是也点了点头,对着秦楚言那深邃中藏着疼痛的眸子,胸中也是一痛。

    但是她,已经放不下,也松不开。只能,让他痛苦……

    秦穆雨一咬牙,眼中一定,一股执拗,右手食指中指一并指向天,声音虔诚的不可思议,

    “我秦穆雨在此发誓,若是愧对秦楚言,若是再有第四个,定天……”

    秦穆雨啊秦穆雨,你知道你的眼睛么,那么虔诚又那么执着,你对天发誓对自己发誓,还不是怕,怕你面前这个男人离开你……怕他的不信任,怕他的伤心他的难过……

    但是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一个吻直接堵住了她后面的话。他明白雨儿对他的心就可以了,他真的满足了,其中的痛,他都会自己承受。

    他的雨儿太美好,他守不住她,活该承受这些。而雨儿是多么美好,她只要开心就好,至于多少人能留下,那就真的是他们的造化了。

    别人不了解,他还不了解她么?他的雨儿,是真的心善,无法拒绝那些爱她到偏执的人,比如他,比如薛烛,比如端木黎……而换句话说,不是极致的人,别说进她的心,连进她的身也办不到,比如,端木拓。

    言哥哥……吻未歇,秦穆雨的在心中唤着他的名字,眼泪淌下,秦楚言尽数吞噬。

    我定不愧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