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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儿臣多娶一个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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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鱼儿就站在门口。见她要出去,立即伸出手阻拦道:“董妈妈吩咐,眼下云来城内感染风寒者过多,疑是有传染病之类,徵嫆姑娘您还是不要出去胡乱走动的好,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一早听无双送饭来时给她说,鱼儿始终就在她屋子左右晃悠的时候,她就在怀疑是要被禁足了,这还真是叫她猜中了。

    是知道穆韶青要离开一段时日,所以才越做越过了吗?

    说是有传染病在蔓延,可华徴嫆咳嗽的时候,却不见鱼儿有半点避让。她心里头是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也就没再多言,淡淡的看了鱼儿一眼,转身回屋了。

    回到屋子里,便听到了门在外头被人上锁的声音。渡步到窗口,果然也只有她的窗子下安排了一个护院在站岗。这是有多针对她?染病之后药不曾给过,大夫也不允许看。若不是每日还有些餐食,恐怕她都要饿死在这里。那现在,为了她不被饿得皮包骨头才死而引人怀疑,董妈妈是想病死她?

    若是生病死的话,大可以拿身子底子弱、或是偶然发生意外,不留神就躺在床上死了这种借口将所有人糊弄过去吧?董妈妈果然也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她吃瘪的。

    难道她是时候再死一次了?

    也许这一次死,就彻底摆脱了那些烦心事了?

    华徴嫆揉着又热又痒的喉咙走到妆台前,先是目光扫过上面的小瓷瓶与木盒,又拉开抽屉取出了柔软的羊皮卷。

    是因为它,她才来到这里的吗?

    因为一个祖上传下的婚约?

    可它现在却是在自己的手上,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此时毁了它,是不是往后就都不会有华家和容家的婚约这一说法了?

    想要拿油灯点燃羊皮卷,可寻了半天竟连火折子都没有。她明明记得前几天还有的,这两天夜里没点灯也就没注意,难道是董妈妈怕她报复,将能点火的东西也收走了?

    华徴嫆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又去她藏银子的地方看了看。银子与银票倒是还藏得好好的,没人动过。将近两千两的数额,放在以前让她捏在手里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容家受那个苦。而如今被她捏在手里又能如何?

    至少……至少让她把这些银子给华止弘也好啊……

    华徴嫆坐在不凉不暖的毯子上,捏着手中的羊皮卷与银票,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珠链,摇了摇头。

    不,此时让她死,她做不到!

    既然已经是在重活一遍,她为何还要处处约束自己?她是一个新生的人,她该有自己想走的路要走,她不能,不能在这里就被夭折!

    若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人便没救了。她不能放弃,她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既然注定是要死的。现在死和挣扎一下死之间,为什么她不选择挣扎过再死?反正也只剩下死了,那她不如做点什么。

    如果能用自己的死亡,彻底阻止君轻尘这一世的死亡,那她不是赚到了吗?记得梦里头君轻尘受伤的样子都是年轻的时候,最多也不过二十三四岁。他现在已经二十了吧?只要她多努力一些,让他少走些不该走的路,那让他好好活下去应该会容易些的吧?

    华徴嫆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去翻出了一张欢喜的床单,将自己的家底和羊皮卷都一起放在了中央的位置,想了想,又找到了那次遇害时君轻尘拿一幅画换来的她的衣裳,也一并放了进去。而后将床单打了个死结,抱在了怀里。

    死就死,大不了就是支离破碎,不如来一场破釜沉舟!

    她曾回忆起,胆怯如华芷柔也有过想要努力去做一件对自己而言很难的事的时候。明知自己很难克服,却还是为了穆韶青想要努力一次,华芷柔都有这份心,她又为什么要在这等死?

    她是华徴嫆,她可以比任何人都能忍耐,可以有用不完的力量耗费在思考如何生存上。曾经她一次次被挫败,不代表这一次她就要认命。既然她没有变成别人,她就还是那个撞破头也要看能不能闯出一条生路的华徴嫆!

    另一头,桌案后,君轻尘敲完算盘又提起笔在账簿上记录了几处,抬眼便见到定时来回复情况的玄毒。

    君轻尘放下笔问:“她如何了?”

    “回主子,华姑娘除了没有生意外,一切安好。”

    “没人欺负她?”

    “没有。华姑娘的一切状况都很稳定。”

    “那就好。”君轻尘松了口气,在桌上的若干账本中翻了翻,取出了其中一本,翻到了空白的一页,重新提起了笔。见玄毒还没走,他又问:“还有什么事要报的?”

    玄毒顿了顿,道:“主子,王爷赐您的药,您吃过几颗了?”

    “怎么这事你也知道?”君轻尘突然有种自己变成了人尽皆知的药罐子的感觉,“三颗,上一颗在小半月前。还有你没事别老往王府跑,这种事情二狗会替王爷急着,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好好去守着华姑娘就好。”

    “……是。”玄毒退下。

    云王府中,云王缓缓摩挲着自己脸上的面具道:“三颗么……第三颗,还是为了那个徵嫆?”

    玄毒颔首:“据打听,确实如此。不过在时间上,似乎倒是与您派他处理掉罗姑娘的时间吻合。”

    “恩。可以想到。他这是一箭双雕罢了。”云王将手掌轻轻放在扶手上,缓慢的拍了拍,“他一门心思扑在一个女人身上,到底不是办法。将你们六个派去是为他所用没错,可用在女人身上,到底是令本王有几分失望。好在他行事还算知道分寸,他的生意那边又如何了?”

    “与沈念白比起来,虽起势稍晚,人脉也还不够,但胜在君少爷在屏门的生意始终出色的超出所有人意料。桃将军受其恩惠颇多,再有桃小将军在一旁说着好话,他在屏门算是能稳稳的站住了。至于在鹃山那边,他的名声向来不错。两幅山水足以证明‘墨尘先生’重出江湖。虽然文人墨客转行念起生意经会稍失人心,但好在他在鹃山独卖古董字画,如此文雅之物挂在店里倒也不失墨尘风骨。”

    云王听到这里,轻哼了一声,嘴角却是有些上扬:“这孩子,终究是年轻人……凡事不专一门,三心二意是大忌。但他若是能将各式生意做好,也是证明他本事的时候。”

    “原本君少爷便是有些防备的。”玄毒道,“王爷派属下观察君少爷两年之久,属下早就发现了君少爷虽放荡不羁,但与他那些结拜之交聚集一起时,从未共同外出花天酒地过,皆是在君家自己的铺子里,管理的也十分严密,每一次属下都要费尽一番心思才可听闻一些内容,但几乎窃听不到多少。并且他六人鲜少一同在外出现,哪怕是一起去玩乐,也都是三个两个一起,四个人一同出去的情况都少见。其中三皇子虽到云来的次数不多,但可看出他与君少爷的关系更为亲切些。三皇子不在时,君少爷则是时常与桃小将军一起。”

    “恩。”云王点头,“清宴、尘儿、桃江这三个孩子关系一向不错。但他三人也鲜少同时出入,清宴在时尘儿自然要顾及他多些。尘儿这孩子向来多带着防人之心处事,此事本王早就看得出来。估计他们就着该何时该聚在一起、又该何时分开讨论事宜之类的事情计划的十分明确,并且尘儿应是也曾出谋划策过。”

    “确实,这六人在他人看来,明面上始终聚在一起就是吃喝玩乐,聚少离多,聚时常出入各种青楼酒馆之类。但是他们总会分出去两个人来讨论接下来的事情走向,哪怕周围并无什么危险,防范之心也从未懈怠。”玄毒分析道。

    云王满意道:“尘儿这孩子,也就是这点最为令本王放心。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他做事不知分寸,性子易惹人怒。但其实,他始终把握的很好。走出云来之后,不会有多少人知道他在云来的风评多差,反而鹃山的人多是只知道他继承的本王的‘墨尘’这个名号,以为他是个风雅墨客。只要他控制好分寸,往后即使不用他自己的身份,而是用起墨尘的身份,也能撑起一片天。这就是本王想要的结果。”

    玄毒道:“在属下的追踪消息中,君少爷确实只将自己是墨尘的消息透露出过一次。但知道消息的女子口风很紧,属下派人观察过几日也不见她有什么特殊异动,便收手了。而鹃山那边君少爷也没多言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单单是用了墨尘的身份在做生意。此事只有君老爷知道,君老爷会替君少爷将此事隐瞒妥当。”

    “恩。”云王沉吟片刻,低叹:“只是那个徵嫆……到底是有些阻碍了尘儿。不过她在陪着尘儿去与你六人回合时,并未作出什么异样的举动,反而还帮了尘儿。加之尘儿给她的珠链……还有本王为她测过的手相,本王对她之事无法插手太多,只能看天意何为了。”

    “说到这,”玄毒突然道,“王爷可还记得属下说过君少爷曾带她与自己的一众兄弟都见过面?是在君家的地盘上,好像那是他们唯一一次六人在一起喝花酒,什么正经要事也没谈。但原本,那一次他们似乎是要谈一谈君少爷何时正式动身去鹃山的。在那之后他们六人也没再共同出没过。”

    “此事本王自然记得。”云王说着,把头微微转向了房门那一侧。“尘儿自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本王对他还是放心的下。只是怕他年少气盛,做出什么不利己的行为,却执拗的认为那是对的。这样的做法,才是最为叫人担心。”

    玄毒抬眼,注视着云王问:“那属下还是在一旁观察,不出手?”

    “恩。还是那样,只要没到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旁看着他,不要出手暴露自己。徵嫆那里,继续找手下的人盯着就好。若是那姑娘不慎死了,将尘儿带来见本王便是。本王不会让他记恨于你。”

    “既然这样,王爷何不直接将那华姑娘给……”

    话未说完,只见云王迅速抬起了手掌,五指成爪状狠狠一握,又松开放回扶手上。玄毒立刻住了嘴,恭敬的退下两步,屈膝跪在了殿下。

    “父王。又在与玄暗卫单独谈话?”苏清廉自大殿推门而入。

    云王沉吟,算是答复。

    “儿臣见门外侍卫没有阻拦,便以为父王没说什么重要的内容,擅自闯了进来,父王可是莫怪儿臣。”苏清廉笑着道,言罢将目光移去了玄毒身上。

    玄毒行礼:“卑职参见世子。”

    “玄暗卫客气什么。您的身份可不比我的低。”苏清廉仍旧满脸堆笑。

    “清廉!”云王喝止道,“不得胡言!”

    苏清廉默了默,行礼道:“是。”

    “玄毒,你下去吧。按照本王说的继续做。”云王道。

    “是,玄毒告退。”

    待到黑衣人影离开大殿,苏清廉一言未发。云王抬手道:“清廉,可是有什么不满之事?尽管说出来便是。”

    “父王。”苏清廉叹息,“您对轻尘如此上心,六暗卫一个不留的交到了他手中,此事本就在王府内引起了许多人的猜测也传出去许多传言,军营中更是对此事大加宣扬。这样下去,儿子的地位怕是要因此动摇了,您如此在意轻尘,为何不多替儿子考虑考虑?轻尘为商,儿子为官,二者本是不该相互矛盾的。可您这样做,将得力助手外调出去,旁人只会觉得您是对轻尘有着过多的私心,长久下去这人言可畏啊!”

    “六暗卫只会统一交付出去,统一交予一人统领。眼下尘儿需要,本王也只是暂时借调给他。往后待他事成,六暗卫还会回来。毕竟六暗卫世袭保护云王,此时本王心里有数,你莫要因为这事就自乱阵脚。往后需要你完全掌管的事情还多着,你却因为这六个人的归属问题就妄自菲薄,成什么样子?身为王者,就该有些气势,你比尘儿还要年长一岁,更是要懂得如何成为人们眼中顶天立地的男子,而不是凡事都来与父王诉苦。”

    父王私心过重,将最重要的人手外借出去,他说一下,却成了他小家子气了么?

    苏清廉露出恨恨的笑容,顿了顿,却恢复了平常神色:“儿臣知道了。父王说的是。儿臣会改。”

    云王颔首:“那两次追杀尘儿的凶手,你可查出是谁了?”

    “这个,还没有。”

    云王道:“虽言六暗卫外调了,但本王给你留下的却是成千上万人。你不可顾小失大,要活用余下的人才是。希望你莫要令本王失望,早日查出凶手,让本王看一看你的真实本事。”

    “是。儿臣明白。”苏清廉拱手,“只是儿臣还有一事想说,又怕父王听到会动怒,不知……”

    云王换了个姿势坐:“想说速说,不想说就下去做正事,本王累了。”

    “……”悄然握紧了拳头,苏清廉道:“轻尘身边,那个叫做徵嫆的姑娘,儿臣与她见过两面。对她还颇有几分好感。儿臣见父王似乎不愿轻尘与她接触过多,不如换个法子,使她无法再与轻尘私下里接触?”

    “怎么,”云王明显多了些笑意,“你是想娶她?”

    “儿臣现下只有一位侧妃,后院空虚,再多娶一个也是无妨。与其让她耽误了轻尘的正事,不如将她安置在儿臣的后院儿里。还可命她时常为父王谈些小曲儿,何乐不为?”

    “不可。”云王收敛了笑意摇头。

    两个字将苏清廉后面想好的话都堵了回去,刚想问原因,却听云王道:“从那姑娘的手相纹络来看,她有逢凶化吉的造化,正与尘儿这命里多坎的相合。你命里大起大落,她的命数压制不住你,反而会被你影响。你二人命数不合,不宜过多接触。原本她若是陪着尘儿去了屏门,能够与尘儿结下姻缘,这二人命数交合倒能换得日后安稳。可她在尘儿最危险的时候没有出现……往后这二人相处下来,恐怕不再会那么容易。”

    苏清廉道:“可是即便她没有去,轻尘似乎也毫不怨怪她,反而对她喜爱有加呢。”

    “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本王也不得而知。人算到底不如天算,暂且一切随缘吧。”云王感叹的站了起来,心中虽觉那二人错失了姻缘良机,阻止不来明溪与君轻尘的感情,理应不再多纠缠。但华徴嫆的命又确实与君轻尘的堪称天合。

    论身份地位不该在一起的两个人想要在一起会有多少磨难?此事他再清楚不过。而且他二人之间还夹杂着一个明溪……

    这明溪,也是他无法挪动的一步死棋啊!

    “明溪,”

    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却是犹豫了许久,不知如何往下去写。君轻尘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胸腔中涌动着许多的歉意。

    他该如何与她解释,在和她成亲之前,他大概要先娶别人?

    虽说早就约定好了。她有她的面首,他也可以另娶几房妾室。可想到了这是两人自小就定下的约定,君轻尘还是有些失落。

    那时他以为,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喜欢一辈子的。不变心,也不分心。

    到头来,他们都没有做到。

    犹豫了好久,干脆还是决定了先斩后奏。君轻尘提起笔,写下了自己在鹃山的铺子的情况,并嘱咐了苏明溪不要将君轻尘就是墨尘先生这件事说出去。在鹃山,除了苏明溪,只有他的结拜大哥,也是苏明溪的三哥苏清宴知道他是墨尘的事。其余的结拜几人都不知道。所以他只需简洁的说明一下,将信传过去让他们不要透露给别人就够了。

    这两人,都不会将他的秘密说出去。

    君家产业本就复杂,他又是靠着自己存下的与从苏清宴借来的银子多开了几家只属于自己的铺子。这样杂七杂八的统一在一起确实不好分类管理。他算是初涉商界,等到一切事成起来才发现当初的自己还是准备的不够。将太多时间耗费在了无所事事上,才会导致自己一下子想要细细管理起账本来简直可以把自己累成狗。

    好在有于不同陪着他谈过几次生意,也给他累积了些经验。不然他可能要夭折一部分产业也说不定。

    野心果然不宜太大,要一步一步的来啊……

    伸了个懒腰,发现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厚厚的积雪将门外裹成了一片银白,倒是罕见的一场大雪。只不过,见着头顶的日光,可以想到这雪怕是化的也快。

    自己又有两天一夜没出过这屋子了吧?君轻尘想了想,这可不行。他若是再这样折腾着自己的身子,那吃多少药都是白费。

    如此劝着自己,君轻尘高声道:“二狗!”

    “属下在。”

    “走,去陪我看看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顿了顿,他又道,“算了,我自己去便是。你去看看我爹如何,这么冷的天,他总是不习惯烧个坛盆取暖,还当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呢,一把老骨头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双狼笑道:“是!”

    自从君轻尘不再坚持着撮合爹娘重归于好,倒是也放松了许多。到底是在某个鸡崽子身上悟出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见她孤家寡人的没个依靠,他试想一下若是有一天爹娘也不在了,那他定然会为自己过去做的事情悔恨的要死。

    他把华止弘接到了自己的宅子里,这事还没告诉她。反正她现在哪也去不了,还是乖乖地等着他拯救了她再给她惊喜就好。

    一无所有的鸡崽子啊……快瞧瞧他能给她多少吧。想到她往后拥了有家人、也不用再看着那董春晓的脸色,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之后对他感激涕零的样子,他就得意的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