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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清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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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野昊举起了刀子,他背着光站立,影子遮住了屠弄影的双目,她本来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却是凌空射来一箭,正中东野昊。东野昊不能置信的感受着胸腔上的痛楚,只能是等化了厉鬼再来找这些人报仇了……

    屠弄影大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士兵将东野昊和屠花舞的尸首抬到了屠鱼跃面前,一个是前朝的皇帝,一个是即将要成皇帝的人的亲姐,是要埋了,还是随便找席子裹了扔了,不敢有人擅自做主。

    经点算,外头还停了几十句妃嫔宫女的尸体,都是才十几的妙龄花季,倒也叫人同情惋惜。

    “还是去请人接大娘入宫一趟吧。”屠鱼跃看向屠逐日,也是询问他的意见。

    屠逐日心中难过,再怎么样都是血浓于水的姐弟,看着屠花舞的尸首不会没有触动,“我去派人接大娘过来。”

    屠逐日告退,屠鱼跃想起自己现在算是皇帝了,臣子告退要得皇帝批准,就点头。等屠逐日离开了又道,“至于东野昊,给他一副棺材葬了吧。那些被他杀死的妃子,祖籍家乡何处应该都是有记录的,派人去通知她们的亲人来认领尸首,若实在是找不到亲人的,就葬了。”

    赵绍意亲眼见了东野昊的死,是切切实实的明白东野的江山一去不返了,他得父庇荫年纪轻轻就做了三品,但此后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又是曾与屠家交恶,还能不能留在朝里,不过是屠鱼跃一句话。

    赵绍意出了列,一副卑躬模样说道,“东野昊乃是前朝皇帝,指不定城中哪一处还藏着他的走狗伺机而动。皇上为何不将他的尸首高悬在城墙上,也算是起了阻喝的作用,叫他们再不敢跟皇上做对。”

    赵德肃品级较高,与赵绍意之间隔着十几个人,一听儿子的言论,再斜眼看了身边的端木勿离跟端木惟真,只得感叹自己为何生了钝儿,愚钝也就罢了,却还不晓得做事三思而行。

    屠鱼跃平静道,“刚刚你还在朝廷上跪拜他呢。高呼他皇上,一转眼,却是敢直言他名讳了。”

    赵德肃极力与东野昊切割。就怕屠鱼跃是在试探他是否对旧主不忘,自作聪明道,“这等逆贼,人人得而诛之,如今他死了。也是社稷百姓之福,我等额手称庆。”

    屠鱼跃面露微笑,使得不少观望的人以为赵德肃大肆辱骂东野昊的话是讨得她欢心了。她问,“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还有谁是这么认为的?”

    此话一出,引得金銮殿中三分一的官员争先出列来批判东野昊在位时的过失。

    屠鱼跃唤,“夫子。”宁朗出神。估计是为屠弄影的事,方才已有人来报将屠弄影送至太医院去救治了,“夫子。”

    宁朗回神。

    屠鱼跃道。“你若是不舒服,就去太医院叫御医给你看看。”

    宁朗想了想,摇头道,“多谢皇上关怀,微臣没事。”现在不该是他分神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该把前朝的事处理了,因内乱而造成的民生困敝才会早一日好转。他实在不该叫私事影响了,“臣领旨。”

    屠鱼跃看向赵绍意,见他面上不禁露出喜色,还以为她是要把名字记下来论功行赏。“我是说过人要识时务,但也不能真是一点礼义廉耻也没有,即便不是个好人,但最起码至少也要是个人。”

    赵绍意被当众这么一说,面上赤红,只觉得羞辱。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金转,再不敢抬头。

    屠鱼跃坐上了龙椅,两手分别放在扶手上的龙头上,那龙雕得十分逼真而威严无比,要兴云吐雾一般张着嘴,她扫过金銮殿中众人,气吞天下。大声说道,“朕随后会颁布一系列的政令措施,务求使得百姓的生活尽快恢复如前,安居乐业四海升平。至于你们,是留下官阶不变,还是降级,或是卸了官职,朕会根据你们的政绩和能力做出决定。你们先回府去等,不出三日就会有人到你们府中传旨。朕有言在先,不会对你们过去以往的事情追究,但也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回去反省自身。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切不要再行差踏错,否则依照国法来处置,听清楚了么。”

    百官跪拜,皆是臣服于脚下。不管谁是迫于武力屈服,谁是为求保命屈服,谁是为求前程屈服,各种各样的理由,她实在不想猜了。

    至少这一刻起,她真真正正,君临天下了。

    ……

    皇宫在一日之间经历了动乱和平静,简单的收拾了过后,又继续着它的金碧辉煌。动乱时有不少宫女太监逃走了,却也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的。有几个被差遣来服侍屠鱼跃。

    其中一个太监叫来宝的,还有一个宫女叫秋弦的叫她记忆最深。

    其他几个太监宫女多少惧怕她,不是怕她这个人,而是怕她的身份。只有来宝敢问她是否要把东野昊日常用过的东西都换了,因为是前朝天子的遗物,怕她会嫌晦气。

    她心想这种时候该开源节流,能省就省吧,何况东野昊日常用的东西都是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质地,扔了也浪费。便道,“把寝宫的被褥换一换就好。” 然后又问,“有茶么?”

    她想提提神,因为后边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头疼的在等着她处理。

    话音才落,那叫秋弦的宫女便低着头奉了热茶进来,初雪拿银针试过,无毒,才让屠鱼跃入口。

    屠鱼跃想到以后饮茶进食都要严格的检验过,或许等银针一道菜一道菜的验完,早已是饭冷茶也凉了,就忍不住叹气。却又是知道这是必须的一道关卡,因为说不准哪里还有人是在翘首盼着她死的。

    屠鱼跃命人将姚平仲和严诺儒押上来。姚平仲瞪视着她,傲骨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指望着我会对你摇尾乞怜的求饶。”

    她心知肚明姚谦当初的罪名是她一手栽赃嫁祸,她也没想过要姚谦背着罪名到死。“朕登基后会大赦天下,也会赦了姚谦的罪。”

    姚平仲哼笑,“你以为你我之间只是我义父这一笔么。”

    他话里有话,屠鱼跃却是想不明白,“除了姚谦,我想不到你我之间还有什么纠葛。”

    姚平仲虽是给东野昊办事,但好似也不是那么偏激的人,端木惟真押送粮草那会儿,她与他也算是短暂的接触过。他性格不算温和,但也绝不想她现在见到的这样。

    莫非他是叫东野昊成功洗脑了,东野昊厌恨的人,他也会无条件无理由的去厌恨?他是要跟她清算东野昊的那笔?

    “你若不是完全失了理智,就该明白,即便不是我,迟早也会有人站起来反对东野昊的。”

    姚平仲没想过落在屠鱼跃手里还能活着,也没什么好瞒着掖着的了,他公开了他的身世,“我本名姓宋,父亲曾任皇城的府尹,姓宋名章。家中还有一位姐姐,名良工。”

    “你是宋章的儿子!”宋章处斩后,他的女儿入了秦楼,唯一的儿子下落不明。屠鱼跃恍然大悟,难怪他要去刺杀墨染,她本来还怀疑是不是东野昊暗中指示的,原来是为了家仇。“我跟你爹是有过过节,你是为那些陈年往事?”

    姚平仲大骂她无耻,“你害死了我的姐姐,还装作想不起你我之间的仇怨”

    “……宋良工是自尽的。”

    “你还想切辞狡辩,你是忘了我姐姐死的那日我也在秦楼吧。我亲眼看到你进了她的房间,你离开不久,她就死了,你想说这是巧合?”

    他知晓姐姐吃了很多苦头,却是碍于宋家是罪人,明面上不得相认。他努力为皇上办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求的一道圣旨,能让姐姐脱离贱籍。没想到等他真的求来了圣旨,还没来得及跟她分享这个喜讯,她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屠鱼跃冷静道,“我曾经被人掳走过,当时宋姑娘也在还亲眼看到了,但她没有出声就这么眼看着我被抓,我去找她,只是想问个明白。我没想过她会这样想不开,从二楼跳下去。”

    她不是要辩解什么,只是觉得姚平仲有权利知道宋良工真正的死因。

    姚平仲不信,“不可能,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你现在只是阶下囚,就凭着你是东野昊的心腹,还对我下过毒手。我现在就算叫人把你拉出去砍了,也是理由充分。我还需要骗你什么?”

    宋良工若是能看开一下,明白情爱也是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就如那日她跟端木惟真执手离开,而如今与惟真有婚约的却是赵寒轻。

    她若是看得开,或许也不会寻死。

    姚平仲摇头道,“不可能。”

    屠鱼跃坦然以对,“你信不信都好,我已经把实话给你说了,无愧于心。”她看了一眼初雪,叫她给姚平仲松绑。

    初雪不解屠鱼跃为何要把这么一个会威胁到她安全的人给放了,但想着门外都是侍卫,倒也无惧姚平仲双手得了自由后会不老实。初雪去解了姚平仲的绳子。

    屠鱼跃道,“现在想想,宋姑娘一直忍辱或许就是为了再见回你,她的尸首是你领走的吧。”姚平仲不语,她便晓得是猜对了,“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重新生活,也可以选择不信我,再来找我报仇。但若是你下回被擒,我会按国法来处置你,不会再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