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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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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好像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发现二爷在门口站着,神情有点恍惚,“二爷,你怎么不进屋?”

    二月红回过了神,笑了笑,坐在丫头旁边,看到前几天划了口子的红衣,“这么晚了,你还要补这衣裳,仔细伤了眼睛。”

    “我怕手艺不好,把这衣服补坏了,所以慢了一点。”丫头抿着嘴浅笑,灯下美人,果然是别有味道。二月红看得心都化了,眼神中满满的宠溺,“丫头,我要出一趟远门。”

    “远门?去多久?”丫头有点紧张,这么大的院子,她只认识二爷一人,二爷要出远门,他会带自己么。

    “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丫头等着我回来,好么?”

    “好!”丫头没有迟疑,她知道二爷有自己的事,她怎么能奢求那么多。她会等着二爷回来,一直等着。

    夜深露重,丫头睡不着觉,心里想的都是二爷要离开的事。可到了后半夜,她实在是困了,才睡了过去。她在梦中,似乎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那么温柔,那么眷恋。

    第二天丫头醒来的时候,二爷已经走了。丫头咬着唇,一脸的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贪睡,或许还会在离别前见二爷一面。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一年过去了,丫头趴在窗前数着日子,二爷还没有回来。不过,她没有继续发呆,而是去上房,伺候红爷。她知道,二爷一走,红爷一定心中烦闷,而且她也要替二爷照顾好红爷。

    红爷一大早在院子中练拳,虽然他是上了年龄,可腿脚上的功夫还是有的,他不想荒废了。一圈下来,他也练的满头大汗。丫头端着湿毛巾递在红爷面前,她专门用温水泡了的,擦汗时也会舒服许多。

    “丫头,你今准备干什么?”红爷和丫头相处时间久了,发现她真有说不出的好处。性子柔顺,心思细腻,心地善良。如果是她来照顾红儿,他真的没法挑。

    丫头接过红爷递过来的毛巾,又把她泡好的红茶放在红爷眼前,才软软的回答,“今天天气好,二爷的行头在屋子中闷的,我想都拿出来晒一晒。这样二爷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有味了。”

    “这些事有你操心,我着实放心。丫头,你最近长高了不少,衣服也都旧了,今张裁缝要来府上,你选几匹自己喜欢的料子,做几件新衣服。”

    丫头想着自己的衣服改一改还可以穿,可是红爷一番好意,她拒绝了不好,“谢谢红爷,丫头知道了。”

    红爷只有一个儿子,丫头这么乖巧,他早都把她当女儿看了,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好了,你忙你的去,别整天围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怪没意思的。”

    丫头退下去,来到二爷的房间。屋子被她打扫的干干净净,桌上还放着她刚采回来的迎春花。她想着,时间过得怎么那么慢,她是真的想二爷了。

    夜色沉浸如水,二月红独自一人站在夜色中。周围是简单的农家屋舍,蟋蟀窸窸窣窣的声音,田鸡知道现在还在喧嚣着。张大佛爷只披着外套,从屋舍中走了出来,“二爷,大家都睡了,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佛爷,你不是也醒着么。”二月红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夜深了,的确有些凉意,他刚才竟没有注意到。

    张大佛爷看着二月红,眼角挑了挑,从衣服中掏出一根烟,“抽两口,就不太冷了。”

    二月红没有拒绝,接过佛爷的烟吸了两口。两个人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佛爷看了看天,见二月红还是不说话,忍不住开口,“明天我们就可以从这鬼地方出去了,你倒沉不住气了。”

    二月红没有否认,出来这么久,他还真怀念长沙城,“佛爷不想家?”

    “家?”佛爷把手中的烟掐灭,眼神变得犀利,“先有国,才有家。现在的世道,让人寒心。”

    二月红懂他的意思,也敬他是一条汉子。天下?国家?这些又关他二月红什么事,他只要有地方唱戏,有他的丫头陪着就够了。他二月红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他分的清的善恶,分的清道义,他做不到像佛爷一样,满腔热血,心系国家,可他是真真的敬重佛爷,“佛爷大义!”

    佛爷没说话,盯着二月红看了好一会。这样的男人,这样的身手,这样的心胸,怎么只能是一个戏子,“二爷,只要你想,我能做的,你也能!”

    “呵!”二月红轻笑了声,“佛爷高看了。这天底下,只有一个佛爷,也只有一个二月红。我们不一样。”

    佛爷明白了,他不是迂腐之人。选自己的路,走自己的路,本来就由不得他人做主。“夜深了,明天我们进城庆祝,现在还是早点休息。”

    “好!”二月红回头看了看远方,他马上就能回去了。

    长沙城今天热闹了,因为二月红回来了。普通人只知道二月红是梨园最好的花旦,期盼着他回来唱几出好戏。可上三门的人都知道,二月红这次回来,身份与从前是大不一样了。

    平日里和二月红私混的朋友,现在都在城门口侯着,等着给他接风洗尘。候三也在其中,还大手笔的在包了酒楼,就等二月红赏脸。

    二月红到了城门口,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家了。这些是习俗,也是义气,他推不了。酒过三巡,该散的散,该醉的醉。候三巴巴的赶到二月红面前,“二爷,你一年没回来,馆子里可换了一茬头牌,我们去看看,晚一点回去。”

    二月红被灌了不少酒,脸上泛着红晕,说不出的诱人。他撇了一眼侯三,他酒喝了,礼数都尽全了,现在他只想回家,“我戒了,以后不去了。”

    候三傻眼了,刚才他没有听错吧,二爷说他戒了?戒姑娘了?他一愣神,二月红就已经走向门口了,看情形是去意已决,也没人敢拦着。不过,留下的一伙人,都傻眼了。当初的二爷,左拥右抱,在各个馆子中那是一个受欢迎,现在说戒就戒了?大伙谁都不信,只当二爷说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