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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喜从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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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米歇尔以为自己的世界从此黑暗时,海默一句话把他从深渊里拯救出来。

    “真的?是真的吗?”米歇尔扯住海默的双臂,海默比他高,他恨不得要把他扯下来,海默没有抗拒,即使他与米歇尔一定也不熟,他也不喜欢与人贴身接触,但他是晚辈,最基本的礼貌还是得给米歇尔的。

    “我有孙子了,我有孙子了。”

    旁人好奇海默到底说了什么让米歇尔眨眼间变得亢奋,可是两个人说话声音太小了,别人把自己的耳朵揪起来也听不清楚。

    “我要回去,我马上就回去,”米歇尔迈步就朝外面走,大声叫,“查理,快联系船,我们今天回国。”

    “等等,米歇尔,发生了什么事?”利顿总督连忙叫住米歇尔,可对方置若罔闻,他发红的脸和恨不得凸出来的眼睛,还有脸上诡异的笑,看起来都令人发寒,难不成米歇尔伤心过度,疯了?

    此刻谁也拦不住米歇尔,因为,谁也比不上他的孙子重要。

    “你对他说了什么?”米歇尔走了,利顿总督只能问另一位当事人海默。

    海默对此不言语,而是说,“我们的士兵为何不往北走?听说河内发生了暴乱,我们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殖民地的安全。”

    利顿总督的脸色稍显难堪,当得知总统派的调查队抵达时,他心里就很不好受。

    距离那场事故过去这么久了,一点线索也没有,总统显然开始质疑他的能力,派人来是第一步,接下来很可能就是换总督说了。利顿总统这几个月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整日整日的惶恐不安,就像是有什么大灾要降临在他头上。

    而且对于先前素未谋面的伊莱海默,他也没有好印象,他不喜欢这个过分精致阴柔的年轻人,说他是律师,还不如说是富家少爷。他认为伊莱海默又是个二世祖,就如同普尔曼,靠着自己父亲的背景才能被委以重职。草根出身的利顿总督说到底对权贵子弟很有偏见。

    敏感的海默亦有感觉,不过与他何干,他无须讨好任何人。

    就在这时,海默突然朝利顿的夫人菲丽丝走去,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下,他问,“瑟琳娜欧罗斯的墓在哪里?”

    菲丽丝的脸啊,瞬间唰的惨白,她往后退了一小步,连摇摇头,“我不清楚。”

    海默不为所动,追问,“你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只是受人所托,去祭拜他的母亲。”

    海默说的不假,临行前,迪斐来见过他,也真的亲自开口请求他。他说,“一晃都过去十年了,我母亲的尸骨一直深埋在异国,风吹雨淋,坟墓不上不知长了多少野草,恐怕无人搭理吧,我是不孝的儿子,没有去看望过她一次,也没想过,哪怕是现在,我也不想回去,我绝不会再回那个鬼地方。”

    不可一世的迪斐在说这番话时,稍稍泄露出自己的脆弱,他的母亲是他一辈子无法释怀的爱与恨。所以哪怕拉下颜面,他也要求海默。海默深深的盯着他的眼睛,就像是要确定什么。

    “放心吧,在她生孩子前,我不会对她做任何事。”

    于是海默答应了这个要求,迪斐还让他替他问候一下菲丽丝。奥利维亚的姐姐,何尝不是害死瑟琳娜的凶手。

    其实当年涉世的人们都得到应有的惩罚,耿耿于怀的不过是自己的心魔罢了。

    瑟琳娜的坟墓就在湄公河岸边,炎炎烈日下,却并不如当年迪斐说的荒草丛生,周围的草地被修建的十分整齐,石碑也是纤尘不染,石碑上的十字架被擦得很发亮,草地上还摆着几束晒干的玫瑰花。

    “她生前最喜欢玫瑰,那时每周我都会吩咐人送一束到她手里。”

    海默不意外在这里见到麦凯克伦,这座墓地是这个生无可念的男人,唯一执念,否则他为何一心要回殖民地呢。

    麦凯克伦的状态比在法国时要好很多,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头发和胡子也不邋遢,几经打击,当然不能从他身上找出当年丰神俊朗的模样,他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中年人。

    “没想到那边派你来调查舰船沉没的事,普尔曼死得很冤不是吗?”

    海默眯眼,“你在暗示我,你也知道凶手是谁。”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你应该到北边去看看,”麦凯克伦叹了口气,“呆在这里是查不出来任何东西的,如果需要,你可以去岘港找这个人。”

    麦凯克伦递给海默一张纸片,海默打开来,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和地址。麦凯克伦在殖民地经商多年,总会有一两个靠得住的朋友。

    “记得多找几个侍卫陪护。”

    麦凯克伦拍拍海默的肩膀,他感激这个孩子救了他,可是他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管迪斐做了什么,他永远是他和瑟琳娜的儿子。

    米歇尔当天就走了,双手一甩,忙不迭的,生怕晚了。他走的第二天下午,所有在西贡官员和军官在总督府开了一场相当严肃的会议。

    “库尔塔中将上个月就回岘港了,听说她女儿好像失踪了。”

    海默闻言,看向低声议论的两人。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呢。”

    “天知道,按理说岘港也不乱,那边基本上是我们的人啊。”

    “哎,现在殖民地太乱了,女孩子还是呆在国内才好。”

    两个军官聊着天,冷不丁的被海默打断,“你们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这我们哪里清楚,恐怕得去岘港问库尔塔中将。”

    海默沉思,又是岘港,看到这个地方他非去不可了。

    “你看我给你做了一件衣服,”普尔曼一进屋,姬莎就跑向他,手里拿着一件米白色的衬衣,邀功般的把衣服举高,“快试试看吧。”

    她轻快的步子可一点都看不出来被软禁的痛苦,更像是乐在其中。她望向普尔曼的眼神是仰慕又热烈的。普尔曼却看着衣服出了神,他又想起丝楠,丝楠也会做衣服,如果能为他做一件该多好啊。半天没得到回应,姬莎慢慢的放下手,眼里的热度也冷却下来,她清楚普尔曼又在想念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