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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湖心岛(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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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冷!不知是从身体外面渗透到里面的冷,还是从身体里面透出来的冷。言悫鹉琻

    “阿嚏~阿嚏~”连打了数个喷嚏,只觉得身上的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

    后脖颈间还有一股酸疼刺激着昏昏沉沉的大脑,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浅夏的意识才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呢喃着睁开眼睛,可周围乌漆墨黑的看不见一点儿光亮,唯一能感觉的便是身下坚硬而透着森森寒气的大理石地面。

    本能的赶紧覆上小腹,却是觉得不管是自己的手,还是身子,都冰凉的几乎没有一点儿热气瞑。

    心头猛地一紧,来不及多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散发着陌生的气息还有潮湿之气又一团漆黑的地方,只想要赶紧起身,免得在地上躺的太久受了寒气而伤了腹中的孩子。

    可是,冰冷的手脚不知是已经完全冻的没有了知觉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只觉得用不出任何的力气,再加上看不见周围的环境,饶是两世为人的浅夏异于常人的胆子大些,也禁不住害怕的颤抖了身子。

    “不!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一定要站起来!”腹中的孩子是她和卿的宝贝,她一定要护住她不让他有事瑕。

    冻的几乎麻木的嘴唇似乎没有了知觉,浅夏用力的咬着下唇,直到感觉到口中有了血腥味才松开。腥甜的血味刺激了她口中的味蕾,似乎让她冻的没有知觉的身体稍稍的有了些感觉。

    看不见也爬不起来虽然令人着急,但浅夏还是凭自己的毅力和一颗坚强的想要保护孩子的心,慢慢的困难的蜷缩起了身子,紧紧的抱成一团,让身体渐渐回暖。

    耳畔传来外面雨打树叶的声音,想来是雨还没有停止。这时,她才慢慢的思索着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么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她记得,午膳后,卿和萧凌墨他们去了御书房与太子商议政事,她与秀嘉儿因为有孕在身而觉得有些困了,便提议先各自回房小憩一会儿。

    然后,表姐苏安染派了宫女来请她过去,说是雨天无聊,想要姐妹俩单独一起聊聊天。

    她原是不愿意过去的,因为下着雨,她担心若是自己不小心着了凉感了风寒会伤了孩子。但又想到表姐深宫寂寞,难得自己进宫,她想要与自己单独见面,回了总是不好,便带着筱汐过去了。

    可是,人刚走到御林苑,就听见身旁的筱汐一声闷哼满头是血的倒了下去,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后颈便招人一记手刀,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表姐苏安染做的吗?她将她掳到这里来是有何目的呢?难道是因为皇后吗?也许是的呢,因为她只有与皇后站在同一条阵线上面,将来萧琀墨即位,她才能稳稳当当的坐上一国之母的位置。

    可是,为何她这么早就对自己下手了呢?是因为皇后已经知道卿的目的吗?

    蜷缩在一起的身子渐渐回暖,双手双脚有了知觉,一摸,才知道为何身子一阵紧着一阵的寒冷,因为不光光是大理石地板坚硬寒凉,还有她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便越来越冷。

    “阿嚏~阿嚏~……”

    再次连打好几个喷嚏,浅夏已经感觉咽喉开始不适,身上却是越来越烫了。

    “不好!看来是感染了风寒了!”原本冰凉的手心也热烫了起来,浅夏呢喃一声,已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了。

    不过,也拜着发热所赐,虽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她撑着地缓缓站起已经不是问题了。

    看不见任何地方,浅夏唯有仔细的听着风雨声从哪个方向听起来最大一些,然后缓缓的摸索着向着最听得清声音的地方靠过去。

    这个神秘而陌生的地方似乎十分宽敞,而且还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因为她一路摸索过来没有碰到任何一件东西。

    会是冷宫吗?

    浅夏猜测着,因为听说只有冷宫里面没有窗户,唯一的大门也是实木的透不进一点亮光。

    可是,又觉得不像,因为她方才摸索的时候,感觉到手下的大理石非常的光滑,应当是上好的材料,绝对不可能用在冷宫之中。

    那到底会是在哪儿呢?宫苑中的房屋讲究的都是宽敞明亮,大门和长窗都是雕刻了花样,再用上好的宣纸糊上的,缘何这里却是看不见半点亮光?

    而且,这间房间似乎也非常的宽敞,她虽然摸索的走着很慢,但也已经走了许久,才感觉到外面雨滴的声音稍稍响了一些。

    约莫这里差不多就是大门的位置了,浅夏又循声摸索着向着渐渐清晰的雨声那边靠过去,双手不停的挥舞着,试着能不能摸到墙面或是大门。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静寂得只听得见外面的雨声的空房间中显得那样的的突兀而诡异,惊得浅夏一个机灵,脚下更是一个踉跄,腿部一软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因为看不见,才会觉得害怕;因为看不见,才会胡思乱想的猜测那会是什么。

    浅夏只觉的头脑开始发胀,隐隐有着想要晕厥过去的征兆,心跳更像是擂鼓一般的砰砰直跳。

    不!商浅夏你不能晕倒!你若再晕倒,你和卿的孩子就凶多吉少了!所以,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不怕!不怕!最多就是一只耗子什么的在觅食吃而已!不要怕!不要怕……

    就在浅夏一个劲的在给自己打气,再次紧紧的咬着下唇,让疼痛和鲜血的刺激让自己的神智保持在最清醒的状态下时,大门忽然猛地被踢开,然后是她最熟悉的声音带着十万火急的焦虑传来:“夏儿!”

    “卿……”低唤一声,在看见门开处一片昏暗之下的萧卿墨时,浅夏整个人一放松,便晕倒了。

    “夏儿!”萧卿墨狂喊着和冲到浅夏的身边,一接触到她烫得惊人的身子,立即六神无主的抱着她嘶喊着,“夏儿,夏儿你醒醒!你快醒醒!夏儿,我来了,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夏儿……”

    “王爷,还是快将王妃抱回寝宫吧,她烧得这样厉害,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与萧卿墨一道前来的陈御医握着浅夏的手微微一搭脉,便立即焦虑的催促着萧卿墨,现在不是在这里激动的时候。“对!对!快回去!”闻言,萧卿墨如梦初醒的一把将昏迷的浅夏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到渡口,下了船就命令船夫开船,差点就将可怜的陈御医落在岛上了。

    ————

    浅夏这一次浑浑噩噩,醒醒睡睡差不多三四天才真正清醒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睛,半眯着适应了一下寝房中的光线,浅夏看向靠着床柱打盹儿的萧卿墨。

    只见他,形容憔悴,下巴上长出了暗青的胡子茬茬都没有及时的清理,倒显得有着些许的沧桑味道。紧闭的眼眸下,两道青涩的暗影,叫人一看便知道他应该是熬夜了才会出现的。即便睡着了,他飞扬入鬓的剑眉也没有舒展开来,紧紧的皱着,似在眉宇间打了一个结。

    “卿……”她开口唤他,可是这才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干干涩涩的只想咳嗽,但咳起来的声音却粗糙的很。

    “呃~夏儿,你醒了吗?”听到咳嗽声,萧卿墨猛地一下子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靠着床柱就睡着了。

    来不及自责,萧卿墨立即侧身看着已经咳得满脸呛红的浅夏:“夏儿,你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浅夏估摸着自己一定是因为着凉受寒才会引起了伤寒咳嗽,但是想要说什么,却出不了声,只觉得越咳喉间越加的腥甜,似有着咳血的迹象。

    心中一紧,使不上多少力气的双手却赶紧的护住小腹,却已经感觉到下身似乎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正在流出。

    不好的预感袭来,浅夏大骇:孩子!她的孩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萧卿墨见到浅夏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一边咳着一边惊慌的看着自己,早已经担心的慌乱了起来:“御医!御医!快传御医来!”

    “王爷!”听到声音最先冲进来的便是假扮喱夜的陈御医,他一看浅夏的面色,又一闻空气中渐渐散发开来的血腥味,便知大事不是太好,“王爷,您请先让开!”

    推开茫然无措的萧卿墨,陈御医一边快速搭上浅夏的手腕,一边对着紧跟着进来的上官多多和秀嘉儿道,“五皇子妃请出去,四皇子妃快叫人去将太医院的刘御医请来!快去!”

    “哦~哦!”上官多多与秀嘉儿只觉得陈御医的声音太过凝肃,一时间被他吓到,但看见浅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也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的又退了出去。

    “王爷,你快来点住王妃的天突穴止咳,再咳下去孩子就不保了!”眉头紧紧的锁起,虽然带着人皮面具看不见太多的表情变化,但陈御医的声音却是也透露出一丝焦虑来。

    孩子?!

    萧卿墨心房紧紧的揪了起来,顾不得追问陈御医到底出了什么事,便手起指落点了浅夏的穴位,止住了她的咳嗽。

    咳嗽一止,浅夏便更明显的感觉到小腹隐隐传来如揪扯一般的疼痛,似是有着什么东西想要从身体里面逃出去。

    孩子!我的孩子!

    浅夏张着嘴想要大叫,可喉间的穴位被点,虽然止住了咳嗽,但也同样的令她说不出话来。

    眼泪霎时肆流而出,浅夏无助的看着陈御医,带着祈求和渴望。

    “夏儿,夏儿你安心!有陈御医在,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看着浅夏痛苦而绝望的模样,萧卿墨只觉得自己跟着浅夏一起疼痛了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该帮她做些什么才能让她不要流露出这么绝望的表情。他想说,就算这个孩子与咱们无缘也没关系,就让她好好的离开,以后还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的。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他们期盼了许久的宝贝,他跟夏儿一样不愿意失去她。

    “陈御医,陈御医……”一开口,萧卿墨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透着丝丝的哽咽,除了喊着陈御医的名字,不知道该说什么。

    暗叹一声,陈御医很是头疼的看着这个早先坊间传闻很是冷漠无情的天之骄子,却不料他一遇见王妃的事情就永远没有办法淡然,这会儿竟然还流下了两道英雄泪。

    唉~这要是说出去,别说老百姓不会相信,就算是他说亲眼所见,恐怕别人也是以为他在胡说八道,毁人名誉了吧。

    “王爷,王妃,你们都不要着急!”看他们夫妻这般焦急,陈御医还是体贴的安慰一下他们,“虽然王妃确实有小产的迹象,但好在不是太危险。而且,太医院里负责妇科千金的刘御医治疗这种前期有迹象的出血有一套独门的医治手段。所以,王妃不用太紧张,放松就好!”

    “好好!夏儿,陈御医说了让你放松,你便放松,不要紧张!千万不要紧张啊!”萧卿墨握住陈御医已经放开的浅夏的柔荑,叫她不紧张,自己却止不住的颤抖着。

    一听说孩子还能保住,浅夏终于稍稍的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努力的大口吸着气来平稳自己的紧张。

    “对!王妃就这样深呼吸来放松自己!”陈御医赞赏的点了点头,但很想要对萧卿墨说,你这比王妃还要紧张的模样可别打扰了王妃了。

    但他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赶了他出去,不然,以后铁定不会让自己再独霸密室研究毒药和解药了。所以,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然后又说道:“王爷,待会儿属下会去一趟太医院,要去配一些治疗王妃风寒,但又不会伤到胎儿的药。别人问起,属下自当说是王爷安排了去的,您可记着别穿帮了。”

    “好好!”只要为了浅夏好的,萧卿墨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夏儿这咳嗽好得会快一点吗?”

    “忌讳着胎儿的药方自然是要平和一点的,药效也会比平常的缓一些,王妃自己尽量克制着不要猛咳,若是实在受不住的时候,王爷就还是点穴止住为好!”虽然,多点穴对人体也不大好,但若是咳嗽得太厉害,恐对已经有了小产迹象的胎儿不好。陈御医一边暗暗摇头,王爷和王妃的这个孩子还真是有点儿多灾多难,一边解释,“王妃这次受凉严重,寒已入体,又加上早前喉咙受伤时被辣子所伤,所以,咳嗽的激烈程度要比正常的受寒引起的咳嗽更严重一些。”

    听此一言,萧卿墨眸色一暗,愧疚的握着浅夏的手道歉:“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浅夏缓缓的摇着头,表示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何况,正是因为那一次的受伤,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才真正的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所以,她无怨也无悔,更不会事后再来责怪他。

    这时候,上官多多已经领了刘御医进来。陈御医对萧卿墨使了个眼色之后,便退了出去。

    陈御医推荐的不错,这个刘御医倒真是妇科千金的能手,把了脉之后,先是安慰了浅夏和萧卿墨,然后非常利落的为浅夏施了针灸之术。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浅夏只觉的小腹中的绞痛已经缓解了许多,血也似乎止住了。

    起了针之后,这刘御医又再次把了把脉,眉头稍微舒缓了一些,又叫来助手燃了艾草条,隔着浅夏的中衣在肚脐附近缓缓的打着圈醺,又是半盏茶左右,这才收工。

    之后,又开了暖宫安胎的汤药,仔细的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才恭敬的告退离开。

    因着发生了浅夏被掳的事情,萧卿墨自然也不太放心着衡梧宫中的宫人,但筱汐又因为头部流血过多,也还不能起床服侍浅夏,就只能等着陈御医回来,药包交给他检查,还要令他亲自煎药,萧卿墨才放心。

    小腹不再疼痛,血也止住了,浅夏在萧卿墨的亲自动手之下将染了血的亵裤换下手,整个人一放松,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

    浅夏醒来,但又差点小产致使胎儿不保的消息自然很快的就在宫里面传开。

    沈凝芷大怒,当即便赐了白绫给这几日中被自己的毒药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却又因为陈御医暗中做的手脚求死不能的钟良娣,命她以死谢罪,总算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恩典了。

    之后,又携着太子妃苏安染数次过来探望,只是因着浅夏身子还很虚,又不能讲话,也就是最多进寝房转一转,说几句关心的话,送些滋补品,也算是尽了心意。

    而萧卿墨为了要亲自照顾浅夏,侍疾的事情也就作罢,还是由萧琀墨与萧凌墨、萧宇墨三人轮着来。

    这个时候,萧卿墨还真是要感激自己一时焦急说漏了嘴,两个弟弟如今是站在自己这一边,那给父皇喂解药,以及让陈御医偷偷去诊脉的事情进行的没有任何的阻碍。

    连着休息了好几日,萧卿墨的照顾又十分的用心,浅夏因为感觉到腹中孩子也安稳了下来,心情放松,病体自然恢复得也快,已经不需要依靠萧卿墨点穴来止住咳嗽了。

    筱汐一心记挂着自家小姐,更是听从了陈御医的安排和治疗,头上的痂结的很快,煎熬的汤药绝对是不会浪费一滴,萧卿墨给的补品也绝不推诿的使劲吃,终于得到了陈御医的许可可以回到浅夏的身边服侍。

    筱汐本就是个易感的丫头,一见到自家小姐脸色还有些苍白,而且还不能下地,当即眼泪就夺眶而出,跪倒在床榻前不停的自责:“呜呜~小姐,都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小姐,害得小姐受了这么大的罪!呜呜……小姐,你要怎么惩罚奴婢都成……呜呜~”

    “傻丫头,快起来,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快起来吧,地上凉,别身子还没大好又受凉感染风寒了。”由于刘御医叮嘱要让浅夏卧床安胎两个月,所以,浅夏有时候连想要翻个身,都会被萧卿墨紧张的抱着她才翻。令的她如今已经习惯了不敢乱动,不然那家伙又是一惊一乍的紧张兮兮。

    “小姐,你不怪我?”眼泪还在不停的流,筱汐还是听话的起了身,蹲伏在床榻边。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反而应该谢谢你!”浅夏已经听萧卿墨说了,当天,筱汐是被雨水淋醒了过后,抱着血流不止的头顶,生生从御林苑爬回来的报信的。

    要不是她一心想要报信,恐怕他们要到天黑还会发现她们失踪了。那时,再要发了疯的寻找,恐怕也不能在当夜便将罪魁祸首找到,更不能及时将她从湖心岛救回来。

    她当时听见湖心岛的时候,心里当真是恐慌万分。因为她还记得新婚第二日进宫的时候,梁心月曾对她介绍过湖心岛的事情,说是一般情况下,湖心岛上是没有人在的。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夏天,皇上不去罗源避暑才会带着皇后或是几个皇子上岛避暑。

    这也说明,岛上的温度要比这里低了许多。又加上原先是用作惩罚犯错的皇子或公主的,所以,上面有几座屋子虽然宽敞但是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那时醒来会觉得特别的冷,又看不见一点光亮的原因。

    所以,若不是筱汐足够的坚强,又满心想要救她,恐怕也就是在因为下雨而没有一个人走动的御林苑中白费力气的大喊大叫了。

    “呜呜~可我还是差点害得小姐没了世子……”养伤的时候,便听见隔壁寝舍的几个宫女闲磕牙,筱汐那时可是连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浅夏淡然一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受伤的头部的边缘,眸色却是微微暗沉了下来,“要怪也要怪那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对!要怪就怪那个钟良娣,小姐好好的压根就没有得罪她,与她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无冤无仇的,她怎么就能有这么狠毒的心肠来害小姐呢!”一提到那个假借太子妃的名义而想要害自家小姐的女人,筱汐便恨得咬牙切齿,“幸好,皇后英明,已经赐死她,不然,让她苟活着还真是便宜她了。”

    “筱汐也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只是钟良娣做的吗?”浅夏却是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水眸中闪过一道狠戾。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想要借他人之手来害我,但既然我有幸大难不死,必要寻你报一报险险的失子之痛。

    “呃~”筱汐愕然的抬起泪眼看着浅夏,茫然的问,“不是钟良娣吗?可是,宫女们都在盛传那钟良娣自己都承认的啊!”“就像你说的,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无冤无仇,又不是共同侍奉一个男人,她缘何就恨我入骨而想要害我?”浅夏却反问着筱汐。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抹去眼泪,筱汐还是非常的迷茫。

    浅夏先让她起身,又嘱咐她去看看外面可有人偷听,因知道筱汐要比筱蓝单纯一些,定然是想不到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会要害自己。若是筱蓝在,说不定就一点就通了。

    但此时筱蓝在二皇子府照顾两个孩子,也不能随意离开,她又不能突兀的将两人换一换。

    但好在筱汐的衷心可嘉,相信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这个丫头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愿意的。

    而且,这件事情要办也须得赶紧的办了,因为听萧卿墨的意思,他们那边的事情也准备的差不多,只要皇上清醒过来,便是沈凝芷的倒塌之期,而那人自然也会被牵连到。

    但是,她已不是以前软弱的商浅夏,不能亲手报这仇,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差点就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

    而她,更要提前看到那人狼狈的被嫌弃厌恶的绝望面目。

    待筱汐回到床榻旁边的时候,浅夏俯在她耳边一阵低语,只听得筱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小姐,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真的是她吗?”

    “自然是她!若不是她故意安排和刺激,那钟良娣怎么有资格与咱们一干正妃坐在一起用膳,又怎么会在席间那样放肆?”浅夏冷冷的道,一双原本宁静的水眸中射出一道恨意。

    “可她这又是为什么呀?”筱汐不解又痛心的说着。

    不要说筱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浅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表姐妹之间,虽说因为她年岁大些,早早的嫁了人,但她们年幼时却是经常在一起的。两人的感情甚至是要比各自与庶姐庶妹之间的关系还要亲厚一些。

    却没有想到,亲如姐妹的表姐妹却是各自暗中玩起了花样来了。

    或许,她苏安染是因为嫁给了太子,一心想要帮助太子稳住地位,才对身为最被忌讳的萧卿墨之妻的自己下了手。可是,男人之间的霸业该由他们自己去光明正大的拼,她一个女人在背后耍手段,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并没有回答筱汐的问题,浅夏只是接着对着她一番耳语,从一开始的惊讶再到后面的连连点头,筱汐非常坚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秋风瑟瑟的夜晚凉意更甚,几缕浮云遮挡住了挂在半空的弦月,霎时暗下的光线令宁静的叶晚更添几分阴寒之气。

    东宫里,两个值夜的小太监相互推推搡搡的低声玩笑着向着后院而去。

    走了不多远,其中一个小太监看着偏殿旁边有一丛矮木丛,不由兴起了偷懒之心道:“喂,福子,咱们就在这儿随便解决一下吧,后院的茅房远了些,走来走去的浪费时辰,万一太子有所差遣可怎么办?”

    “你就知道偷懒!”叫做福子的小太监非常不屑的瞪着他道,“半夜三更的,太子睡得那样沉,怎么可能会差遣咱们做事?快快快,还是去后院吧,我要大解呢!”

    “嘿嘿嘿,你就是吃得太多了,才会半夜还要大解。”原本已经解了裤腰带的小太监一听他要大解,嘿嘿的调笑了他两句,便提着裤子,也不再系裤带的随着福子一起继续往后院走了。

    走着走着,小太监便觉得屁股后面阴风阵阵,渗人的很,再抬眼一看,正是走到了那个不日前被皇后赐了白绫上吊的偏殿后面的杂物间旁边。

    “喂,我说福子,你有没有觉得后面凉飕飕的,好似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咱们?”

    “哪有什么东西?”福子想来是个胆子大些的,闻言,不以为意的往后瞥了一眼,除了旁边一些摇曳的树影,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不由嗤笑着道,“难怪你非要拖着我一起来上茅厕,原来你是害怕呀!”

    “我、我才没有害怕什么呢!就、就是觉得怎么阴风阵阵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都深秋的天了,眼看着就要入冬,这天气自然是不能跟夏天比较的。你要是觉得热那才是怪、怪……”福子忽然猛地住嘴,碰了一碰紧挨着自己的小太监道,“喜、喜子,你、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从面前飘过?”

    “东、东、东、东西?什、什么东西?”喜子原本就比福子胆小一点儿,被他这样一问,只觉得不单单是屁股后面发凉了,就是后背脊都跟着觉得寒气刺骨,哆嗦着连话都快讲不完整了,“福、福子,你别别别吓吓我我啊……”

    “奇怪!怎么一晃眼又不见了!”福子仔细的看看又觉得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想一想觉得可能就不过是旁边的树影给闹的,也就定了定心,看着一手提着裤子,一手紧紧的攀着自己的胳膊吓得直抖的喜子,好笑的道,“瞧把你吓得,方才可能是我眼花了而已。”

    “没没没、没有……”没有个什么所以然来,就见这个胆小的喜子一个害怕,手头一松,裤子就掉了下去,然后热热乎乎的一排流水顺着他的腿根流了下来。

    再一转眼,就见他两眼一翻,砰的一声向后倒在了地上。

    “喜子!”福子一惊,背上也觉得一阵寒风扫过,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要撒腿就跑,可就是觉得身后好像有一双带着怨恨的眼睛正瞪着自己,想跑却是挪不动半步。

    许久之后,地上的喜子低吟了一声,似乎才解开了他身上的魔咒一般,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之后,福子觉得自己似乎能够动弹了。

    猛地一回头看向身后,可是除了一片空旷的地和一旁的矮木树丛,哪里有什么鬼影子。

    鬼影子?!这个字眼一出现在福子的脑海,饶是他算是胆大的,还是禁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冷战,哪里还想要去大解,只想着赶紧远离这个阴风阵阵的地方,没得真要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可就晦气了。

    于是,蹲下身也顾不得会不会被醒来的喜子骂娘,死命的在他脸上连扇几个巴掌,等他一醒来,就拖着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连着好几个晚上,只要是半夜路过偏殿后的这个杂物间的宫人们,都仿佛被鬼迷了一般的感觉到阴风阵阵,而且还有片刻的不能动弹。

    于是,留言就像是纸片一样的在东宫里面流传了起来,那个曾揭露了钟良娣的宫女自然亦听到了。

    这日,趁着萧琀墨不在东宫,她畏畏缩缩的进了苏安染的寝房,噗的一声就跪倒在正在喝着燕窝的苏安染面前,磕头如捣蒜的哭着:“太子妃娘娘,你要救救奴婢啊!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柳眉微微一蹙,被人这样一闹,苏安染没有了胃口的将手中的燕窝递给贴身宫女,又从她手中接过绢帕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嘴角,这才垂眸看着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的小宫女道:“有什么话好好说,这么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别磕了吧,这声音听得本妃头疼。”

    “太子妃娘娘救命啊!求求您救奴婢一命吧!”小宫女虽然不磕头了。可是,口中还是一个劲的叫着救命,身子也似乎因为极度的害怕而不停的颤抖着。

    “你这是遇上什么事了,不说清楚让太子妃怎么帮你?”苏安染身边叫做汐雨的贴身丫鬟得到苏安染的眼神示意后,上前将她扶起,亲切的说道。

    “太子妃娘娘,那钟良娣要来找奴婢索命啊!求太子妃娘娘想办法帮奴婢去去煞气,救奴婢一命吧!”

    “胡闹!”闻言,本来还算是和善的苏安染柳眉倒竖,猛喝一声,“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鬼怪索命一说,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荤话?”

    太子妃的威严可不是一丁点儿的,就苏安染这一声怒斥,又将小宫女吓得跌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苏安染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倔强和倨傲的个性其实与浅夏是有些相似的。递一个眼色给汐雨,苏安染不愿意多与一个贱婢废话,只叫汐雨将情况问明白。

    汐雨会意,也不将小宫女扶起来,只是阻止了她的磕头,柔声的说道:“碧瑜,你先别着急,细细的将事情与我说来!”

    碧瑜啜泣着便将这几夜偏殿杂物间附近出现有鬼魂作祟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又惊恐万状的瑟索道:“汐雨姑姑,他们撞见的人都在说,钟良娣是来索命的。虽然她暗害三王妃是罪有应得,可是,可是因为是奴婢的出卖,她才会那么快就被太子和王爷他们发现了。所以,所以,他们说钟良娣是来找我索命的……太子妃娘娘,你救救奴婢吧,奴婢家中还有病重的老母亲,还有两个小弟弟,都需要奴婢赚的银子扶持着呀!太子妃娘娘……”

    “别哭了!”闹鬼,打死苏安染都不会相信的。

    这个皇宫中,每年冤死的或是被害死的人少了吗?可有谁听说那死人还会来索命的?

    所以,她猜想一定是有人觉得钟良娣的这件事情值得猜疑,所以,便要假借鬼魂之说来诱骗自己出现。

    哼!她苏安染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上当。那人想要玩,就让他好好的玩着吧,反正她不会奉陪就是了。

    不过,现在麻烦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宫女了。早知道当初就借着钟良娣的手一起将她铲除了去,自己的一时手软倒是给自己留下了麻烦。

    但现下,她倒不能杀了她,不然就真被那人找到机会了。

    等等!说不定这一次的闹鬼事件还真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呢!

    苏安染忽然灵窍一开,计上心来。只见她忽然微笑着走到碧瑜的身边,一点儿都不嫌弃的抬起她的下巴,然后一脸怜惜的用自己的绢帕给她擦拭着额头的血迹,柔声道:“碧瑜,你不要担心,那个鬼魂是不会来找你索命的,因为,你有本妃的保护啊!”

    说着,便从手腕上褪下一枚玉镯,在碧瑜受宠若惊的表情中轻轻的帮她戴上。

    “是啊!碧瑜,太子妃娘娘是未来的国母,身上瑞气高照,有娘娘的福泽庇佑,连恶鬼都没法近你的身的。”汐雨的确是个机灵的,主子的一个眼色一个动作,以及一句话,她都能看出主子的意思来,所以,飞快的接着说,“而且,咱们都知道玉石可以辟邪,这玉镯是太子妃娘娘的母亲从含光寺中求来的已经开过光的,娘娘可是从小便带在身边的了,不但有佛主的保佑还有太子妃凤体的祐泽,那些脏东西绝对近不了你的身的。”

    “真的吗?”看来还是吓怕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质疑太子妃的意思。

    但苏安染并没有在意,更是以眼色安抚了汐雨的怒气,然后让汐雨将终于安心的碧瑜送了出去。

    待汐雨回转之后,苏安染对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可是,我方才打听了一下,虽然这件事情还未传出东宫去,但东宫里面已经是除了主子们与奴婢,其余的宫人们都知道了。这个时候,将她给那个了,岂不是引来怀疑吗?”这下,汐雨有些猜不透主子的心了。

    “再议论也不过是在咱们自己宫里议论,而且,到时候她一死,本妃再去紧了他们的嘴,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而这件事情,本妃估摸着还是有人为的可能性居多,那就趁机便说真的是钟良娣的鬼魂要找出卖她的碧瑜报仇,想来那人定然会后悔不迭自己出了个这么害人的馊主意吧!哈哈哈!”苏安染得意着自己这个借刀杀人的计策。

    “太子妃娘娘就是高明啊!”汐雨连忙拍着马屁,只是想到这件杀人的事情看来是要落在自己的手上了,还真是有点儿胆颤。

    可是,若是不做的话,那下一个死的人也许就是自己,为了保命,也为了将来等太子登基后,自己捞到更多的好处,还是要忍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