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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赫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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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三酉时时分,汤黎昕一行终于到达赫连城。船还未靠岸,舒湘云就可以看到码头上浩浩荡荡站了一群人,原来是上官云峰率着一众人员在码头迎候他们。

    在码头等候的众人最前面站着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穿着一身棕色云纹锦缎长袍,头发被琉璃冠束起,再看那人的长相一张四方脸,眉毛浓密,眼神犀利,鼻子挺拔,气度不凡,那人就是北方第一商家的家主上官云峰。

    上官云峰见到走下船,箭步上前兴奋地道:“老夫已经等候多日了,今日终于盼来了汤公子。”

    汤黎昕见到上官云峰亲自迎来也没什么惶恐之色,他只是对着那上官云峰淡淡地道:“路上路过些风景秀美之地便赏玩了几天,让上官老爷久候了。不知汤某要的东西上官老爷准备好了没?”

    那上官云峰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自己专程派了船去亲迎这汤黎昕来救命,没想他居然如此漫不经心,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还等着这人救命勉强笑道:“汤公子好雅兴,汤公子要的东西老夫已经差人备好,公子尽可放心。不知公子何时能给小儿问诊?”

    汤黎昕闻言一笑道:“刚下了船,身体困乏的很,想我这两个贴身侍婢也不舒服地紧,待休息息两日再给上官公子问诊吧。奥,我船中还有我一直用的起居用品,希望上官老爷一并送往我的住所。”

    上官云峰闻言,眉头微皱,但是他自知此时不能得罪汤黎昕,勉强笑道:“那老夫先送公子到府中休息,隔日再到别院给小儿问诊吧。”

    汤黎昕携着舒湘云和暗香踏上了上官云峰带来的马车,汤辽和几个汤黎昕的仆从上了准备的其他车辆,众人在上官云峰的带领下一行人向上官家驶去。

    这上官云峰给汤黎昕安排的马车非常宽敞,内部铺设豪华舒适。马车周围以云锦做了帷帐,地板上铺着锦绣牡丹的波斯绒毯,在绒毯中间放着一张紫檀木小方桌,小方桌上还摆了些北方罕见的瓜果。再看那小方桌下居然还有个小抽屉,内部放了棋子与棋盘,那棋盘和棋子居然是羊脂玉所做,色泽温润,像是玉质极佳;另外一个小抽屉内还有几本休闲所看的书。小方桌后面摆了个软榻,虽不及一般室内的软榻大小,但也可以伏卧其上,软榻四周还有几个软垫。

    汤黎昕进了马车自是就坐到了那软榻之上,湘云和暗香一左一右坐在汤黎昕的两侧,见那汤黎昕闭目不言语,二人也安静地坐着不讲话。自这几日跟暗香相处,舒湘云就把暗香的性子琢磨个七七八八。暗香只有在跟自己相处时,才会有十六岁少女的活泼;当汤黎昕在场时,暗香就拘谨、谨慎地多,似乎对汤黎昕心存畏惧之感。舒湘云自那暗香的表现又加深了对汤黎昕的认识,这汤黎昕定是个难缠的主,以后得小心伺候着。

    车内无人说话,舒湘云坐了一会便觉得无聊,便开始打量这车内四周,车顶四角各以纯金雕花的图案镶嵌其中,车顶的福禄寿图案居然也是金玉镂空雕刻,这车顶正中居然有一颗近似拳头大的夜明珠。这上官家不愧是北方第一商家,可是也用不着这般奢侈吧?舒湘云暗中撇了撇嘴。

    她这一动作被汤黎昕看在眼里,汤黎昕开口道:“兰儿似是对这马车的装饰很不以为然啊。”舒湘云闻言,抬起头正对上汤黎昕戏谑的眼睛。“我只是有些感慨摆了,上官家不愧是北方第一商家,看这马车装饰便知上官家非是一般富商。”舒湘云在跟汤黎昕讲话时,从不自称奴婢,这汤黎昕也未在意。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若无这敌国家财,那上官天佑也不至于落此地步。”汤黎昕闻言冷笑出声。舒湘云自然不甚明白那汤黎昕的意思,在他此话之后也沉默不语。

    车厢内一片静默,马车缓缓地载着汤黎昕一行向着上官府邸驶去。夕阳的余晖洒向马车,将马车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六月初四,隆庆帝被京中的流言和鸿胪寺卿的哭诉搞的苦不堪言。他看在跪在地上的君睿岚,怒气直冲脑际。这个逆子,平日他偶有荒唐行为,但也不会像这次这般离谱。让人陷害自己未婚妻这样的事情,他居然也做的出来。

    今日早朝,鸿胪寺卿萧真义向自己哭诉,说自己的长女被轩王所害失了贞洁,请求自己为他做主。六月初二,隆庆帝下旨给君睿瑾和君睿岚二人赐婚,将安丞相长女安若妍赐婚于靖王君睿瑾,将鸿胪寺卿萧真义长女萧婉儿赐婚于轩王君睿岚。京中百姓本以为此事情尘埃落定,二王的王妃之位已经有主,谁知竟然又爆出如此丑闻。原来是二日下午,轩王邀请康王、靖王和一干京中世家子女到他别院赏花。休息间,众人发觉礼部侍郎长子章墨和轩王未婚妻萧婉儿竟然双双不见。待众人找到他们二人之时,这二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偏房卧室内,此事京中世家子女皆亲眼目睹。原来那二人被人在茶水中下了药,才会在迷迷糊糊中做了错事。康王爷当场命人找来送茶的小厮,那小厮见事情败露招出是轩王爷让自己在茶水中动了手脚。人证物证俱在,轩王也也未否认。

    轩王爷陷害未婚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如此才有了鸿胪寺卿萧真义在殿前哭诉的事情。隆庆帝只能将错就错收回赐婚旨意,成全那章墨和萧婉儿。

    “你这逆子,你陷害自己未婚妻**与人,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将这皇家脸面置于何处?”隆庆帝气得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用手指着君睿岚愤怒地道。

    “父皇,儿臣只是不想娶那萧婉儿,儿臣在您此婚后打听到那萧婉儿已经心有所属,儿臣不想娶个心里想着别人的王妃。”君睿岚跪在地上平静地道。

    “你若不想娶她自可以来找朕,为何会做出如此有失体统的事?”听闻他的狡辩,隆庆帝更是气愤,他自案台后走了下来。

    “父皇,儿臣跟您讲您就会同意儿臣不娶那萧婉儿吗?”

    隆庆帝见君睿岚竟然反问自己,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快步走到君睿岚身侧,俯视地上跪着的君睿岚道:“你是说,你做出如此之事全是朕逼的?是朕让你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法?”

    “儿臣不敢。”君睿岚仍然不温不火地道。

    “你这逆子,莫非你要把朕给气死。来人,将轩王拉出去重责三十杖。”隆庆帝最后一句基本上是吼出来的。站在一侧刘德利知道隆庆帝这次被轩王爷气坏了,他插言道:“皇上息怒,王爷年轻气盛,您莫气坏了身子。”

    君睿岚被侍卫拖了下去行刑,在被拖走的前夕,君睿岚冲着隆庆帝的背影笑了一下,但只是一瞬。一旁劝解的刘德利见到轩王爷脸上的笑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再看向轩王,轩王爷脸上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

    杖责结束后君睿岚就被送回了轩王府。同时隆庆帝下旨轩王行为不端,有损皇家威严,

    “王爷,您要不要紧。”谈三看着被皇家侍卫抬回来的轩王爷,自然知道他又被皇上杖责了。自长乐公主的事情之后,王爷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连续两次被皇上责罚了。以前王爷从未受过皇上的责罚啊。谈三让这些侍卫将轩王爷送到卧房,然后吩咐小厮赶快去请御医。

    “王爷,您这是何苦?”谈三看着趴在床上的轩王爷,心痛地道。

    “本王既然说过要通杀,绝不会输了这赌局的。”君睿岚趴在床上笑道。

    说话间赵嬷嬷也闻讯赶来探望轩王爷。“王爷,您怎么又惹得皇上生气了。您身上的伤刚好利索,皇上怎么就又让人打您。您这样让老奴死后怎么跟梅妃娘娘交代。”赵嬷嬷说着说着,眼中已见泪光。

    “嬷嬷,你不用担心。这次确实是本王做了错事,所以父皇才命人杖责了我。我是习过武的身板也算结识,这几杖倒也不能把我怎样的。”君睿岚忙出言安慰这赵嬷嬷。

    君睿岚又安慰了赵嬷嬷几句就让谈三将赵嬷嬷带了下去。谈三刚送走赵嬷嬷,赵太医和章墨就一起走进了轩王的卧房。

    君睿岚见到章墨,对着他笑道:“静之来了,如今可要你见到我这狼狈模样了。”章墨看着轩王伏在床上,后背和臀部隐隐可见血迹,内疚道:“王爷,静之知道您这伤全是为了静之。”君睿岚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章墨明白轩王爷是让他不要当着众人讲,他便住了口。医赵太医对着床上的轩王爷行了个礼,得到轩王爷的许可后,他放下背着的药箱,掀开轩王爷的衣裤。那腰臀处又是一片血肉模糊。赵太医仔细为轩王爷擦净腰臀上的血迹,自药箱内取出药轻轻地为轩王爷上了药。

    “王爷,您这伤处一月内两次被重击,以后怕是会留下伤疤。”赵太医上完药后对着伏在床上的君睿岚道。君睿岚闻言一愣,便让赵太医下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君睿岚和章墨二人,君睿岚伏在床上无比郁闷地道:“虽说男子身上留些疤痕无碍,可若是征战沙场的痕迹那倒罢了,可这杖责的痕迹委实不怎么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