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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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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陈雨馨哭闹个不停,容阿姨怎么哄都不肯睡,吵着要爸爸妈妈,正愁急着,听到楼下大门响,从陈雨馨房间走出来,看见陈启抱着陶婧进来。

    容阿姨走下楼梯,问,“发生什么事了?小婧她怎么了?”

    陶婧很尴尬,她这张脸实在难见人,更紧地勾住陈启的脖子,索性整张脸彻底埋进他怀里去了。

    陈启往楼上走,淡道,“没事,雨馨睡了没?”

    说起他们的宝贝女儿,容阿姨露出无奈的表情,刚要说话,听到响动的小家伙早呆不住了,穿着薄薄的睡衣睡裤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爸爸抱着妈妈,妈妈的头发披散下来,长而黑,凌乱地铺散在爸爸的手臂上,她穿着爸爸的衣服,又长又大的,盖在光裸的小腿上,陈雨馨有些懵,泪珠子还挂在脸上,疑惑地看着陈启,歪着小脑袋儿,“爸爸,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妈妈怎么了?为什么你抱着她呀?生病了吗?”

    陈启见是女儿,停了脚步,又见她穿着这么少跑出来,不觉皱眉,“妈妈没事,快回去睡。”

    陈雨馨听爸爸语气不好,嘟起嘴,低着头玩着扶手,一脸不高兴样,容阿姨过来催她回去,她扭着小身体,十分不愿意。

    容阿姨没法子,拿她爹吓唬她,谁知这小东西是个胆肥的,不怕吓,甩了她的容奶奶,咚咚咚跑到她爹妈房间去,岂料门锁了,敲门没人开,小姑娘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哭又叫,喉咙哭哑了,晚上吃的吐了一地,吐完了继续哭,任容阿姨怎么劝都不停。

    陈启给陶婧放好热水,走出浴室见她正背对着脱衣服,后背细腻的肌肤一道道青紫,触目惊心,他的脑海中忽又闪现出男人趴在她身上的情形,像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静了一下,陈启在她身后开声,“水放好了。”

    陶婧没料陈启在后面,她光、裸着身体在他面前,低头检查伤痕,一听声音,慌乱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人被板过去,手被抓住,衣服掉在地上,她惶恐地看着他。

    他手在她身上流连,粗粝的指腹带来一股电流,她全身轻颤,眼神中带着求饶。

    扣住她的后脑,拨开发丝,摸进去,按压在那条凸起的狰狞的疤痕上,“痛吗?”他低头看她,眸子清亮平静。

    手绕到后面,覆在他的手上,贴住,那条疤痕已经没有知觉,被他这样温柔的抚摸,好像有了痛觉般。

    “不痛了。”同时她把他的手拉下。

    很累,有些站不住,手圈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口,倚靠。

    陈启没动,也没说话。

    她听着他胸腔有力的心跳声,轻轻说,“你为什么不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手指顿了一下,缓缓,他说,“你有事情准备告诉我?”

    陶婧犹豫,摇摇头,“没有。我好冷,想洗澡了。”

    她松开他,走去浴室。

    走了几步,回头,陈启仍站在那儿,灯光降下一片,长身玉立。

    陶婧没再看下去,转身进浴室。

    没两秒钟,浴室传来一声叫,陈启快步进去,陶婧坐在地上,手抚在脚踝上,歪着脑袋,脸皱成一团,头发荡在地上,见他进来,仰起脸,无辜的表情。

    陈启蹲下来,撩起她的头发到后面,手指捏住她的脚踝,“怎么了?”

    “摔了一跤,崴到脚了。”

    陈启低头检查了一下,脚踝处有些红肿,他按了按,陶婧倒抽一口气,陈启抬头看她一眼,起身去房间取医药箱进来,喷完喷雾,抱她进浴缸。

    她洗澡不方便,陈启咬咬牙,索性一块洗鸳鸯浴。

    洗到半段,听到外面小孩子的哭闹声,陶婧推推陈启,“你去看看是不是寒梅?”

    陈启穿好衣服出去,打开门,陈雨馨站在门口,眼泪鼻涕当酱油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一阵哭一阵,容阿姨在旁边哄也不顶事。

    陈启问:“怎么还不去睡觉?”

    容阿姨说:“这孩子哭闹一个晚上了,脾气太大了,我没办法管。”

    “陈雨馨。”陈启的语气依旧很淡,却是严肃地看着女儿。

    小姑娘哼了哼鼻子,慢慢止了哭,抬起头来看爸爸,因她知道,爸爸这么叫她是对她的一种警告。

    平常陈启是和蔼的,但严厉的时候依旧严厉,半点开不得玩笑。

    陈启低头看着她,“哭什么?”

    小姑娘嗫嚅,“我想看妈妈,我很担心她。”

    陈启看着女儿,一时有些不忍,半晌才说,“妈妈有我照顾,没事的,乖,跟爸爸回房间。”

    他伸出手来。

    陈雨馨没有犹豫,抓住爸爸的手。大手牵小手。

    小手有点凉,陈启看她单薄的衣服,责怪的话到嘴边终于没有说出口,索性抱起她来。

    小东西环着陈启的脖子,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爸爸,你洗澡了。”

    陈启将她屁股往上托了托,笑道,“你比你妈妈都重了。”

    陈雨馨小脑袋搁在爸爸肩膀上,一脸凝重的小声的说,“爸爸,我和你讲个事。”

    陈启随口问,“什么事?”

    “我想和你们睡觉。你和妈妈两个人很好玩,我一个人就特别无聊。”

    陈启想了想,说,“好,我问问你妈妈的意见。”

    陶婧在水里泡的快睡着了,陈启才回来。

    把她抱进床上,身上大伤小伤处理完才躺下。

    脑袋一沾到枕头,困意来袭。但一想到明日要去结婚登记,陶婧紧张不安起来。

    她身上涂了药膏,陈启不好动作,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陈启翻来覆去两下,陶婧问:“睡不着吗?”紧接着她又说道,“我也睡不着,有心事。”隔了会儿,又是一句,“陈启,我问你,夫妻之间是不是不能有所隐瞒,要坦承相对?”

    陈启一怔,心猛地一缩。

    黑暗里,他去摸她的手,一番搜寻,终于触碰到,握住她的手,身体挨近过去,贴住她,“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了……”

    她的脊梁骨僵直着,半刻没有说话。

    她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来,语气低不可闻,“我都已经准备好向你坦承一切了,你知道我做这样的决心有多难?”

    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后脖子……陶婧瞳孔倏忽间张大……

    ……目光锁着她,有喷簿的怒气,“你的事我一点都没兴趣知道!”

    陈启突如其来的怒意让陶婧不知所措,在她身上驰骋没多会儿,陶婧禁不住撩拨,深陷进去。

    后来不知怎么睡着的,中途醒过来上厕所,找来找去找不到衣服,一探手,摸到陈启的睡衣,没多管,套在身上就起去。

    响动声吵醒了陈启,浴室的光浅浅打在墙上,她穿着他的睡衣,衣长到膝盖,一双笔直纤细的腿,忽而想到那日她迷路,站在日光下面的那个女孩子,天真纯洁的模样,牛仔裤勾勒下那双腿笔直匀称,挺、翘、丰、满的臀部,他虽只是一瞥,毕竟是个男人,不会不往那方面去想。

    他支头看她,笑,“这么喜欢穿我的衣服?”

    陶婧被冻的哆嗦,顾不得他的揶揄,赶紧爬进温暖的被窝。

    冷气伴着她的身体卷进来,他把人抱在怀里,脸埋进她的发里深深呼吸,“陶婧,你是我的。”

    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声如蚊呐,“陈启,”她按住他的胸口,把自己往外推,“我……对不起你……我可能……”她不知该怎么说,偏陈启不说话,一时间沉默如墨汁渗透宣纸,压迫的难以呼吸。

    她感觉到他料到了,肩膀被越来越紧的握住,似乎要捏碎一般。

    陶婧暗运一口气,“……我流、过、产……”

    ——

    方纪和周义两兄妹等一行六个人被带进警、察局。方纪怕传到他老子方洲洋那去,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叫她姐姐来保他。

    但既然要保他,周家两兄妹不能不管,方纪在电话里没说周家两位也在保释范围中,只管问他姐要钱。

    方嘉不是好糊弄的,揭穿了他的把戏,方纪磨了半天嘴皮子,见方嘉仍旧一副没商量的语气,说起照片的事,把拍照的功劳全按在周兰周义身上,自己半点没捞,还说姐,你瞧,没有他们你哪来这么好的材料,这可是独家啊独家!你得了人家的好处,也得帮帮别人是吧,人要知恩图报,拍拍屁股走人,以后谁还替你效命?

    方嘉听着有道理,语气没了先前坚硬,方纪一听他姐态度放软,又是一顿好磨,这才叫方嘉亲口应承下来。

    保释要好大一笔钱,方嘉没有那么多钱,跟几个要好的左拼右凑,取了钱赶紧往警察局去。

    方嘉不知他们在青瓷具体发生什么事,警察局里走了一遭,大约打听清楚,得知周义做这样污秽的事,说什么都不肯做保了,只把方纪一个人弄了出来。方纪见她姐出尔反尔,赖着不肯走了,威胁她不把另外几人一块弄出去他也不出去了。

    方嘉被他搞的火气上来,甩手走人,“你爱走不走,别等爸过来领人。”

    方洲洋抬出来,方纪到底怕了,进去向周兰起誓:等他出去,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一块弄出去。

    周兰又哭又叫,说什么都不依,事已至此,方纪自身难保,别无他法,只得听他姐的话上车走了。

    方嘉开车,方纪撑着头坐在副驾驶。

    方嘉侧头看他一眼,“还生气哪?”

    方纪哼了一声。

    方嘉笑:“我知道你要说那个女的是陈启相好,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但是姐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从女人的角度,周义那种行为必须抨击的,要不是他是你朋友,我特么刚才非揍他一顿不可。”

    方纪无所谓的表情,“你就收起你的同情心吧,那女的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做掉了哥的孩子,跟别人跑路了,这个别人,我看八成是陈启。”方纪“啧啧”两声。

    方嘉猛的一个刹车,“什么?!”

    方纪给她突如其来的刹车吓了一大跳,身体直直向前倾去,幸得安全带牵引着,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生气地瞪着方嘉:“姐!你干嘛刹车,出人命知不知道,你不要命,我的命可宝贵着呢!”

    方嘉不管他的埋怨,手指向前一指,“看见没,红灯!”

    方纪往前探了探,“超出那么多,还红灯呢,早拍进去了,还不如直接闯呢。”

    方嘉白眼他,扯回正题,“你说那女的怎么了?不对,和周义怎么了?有过小孩?”

    方纪点点头。

    方嘉眼睛里跳跃着兴奋的火光,一拍方向盘,“这绝对是个大爆料!”

    方纪对爆料啥的真心没兴趣,和这个比起来,他更关心怎么想办法把周兰和周义弄出来,他说道,“姐,我最近缺钱,要不你借……”

    话没说完,方嘉一个油门轰出去,车子如脱缰的野马。

    “姐,”方纪说,“你开车怎么像个男人一样,没有一点安全感,我以后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

    方纪怎么也料不到就在他进警局没多久,陈启便叫人通知了方洲洋一声。

    方洲洋的意思是不打算去警局保人的,让这逆子在里面思过一番,再第二天把人接出来,没想到两姐弟有的是手段,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

    既然出来了,自然不可能再把他弄进去,只好教训一通,让他回去面壁思过,并且下了禁足令,连着方嘉一块挨训。

    周义那里,方洲洋不肯放过的,一来他带坏儿子,实在让方洲洋痛恨,二来,他对周家兄妹无好印象。为了让儿子与周兰断干净了,方洲洋决定给方纪寻一门好人家的亲事,人他已经有了,只是双方见面实属难事,起因在于方洲洋自己的儿子。

    方纪这人滑头的很,对周兰却是一心一意,但凡相亲一类的节目,他一贯秉持能躲则躲,有时候躲不过怎么办,他便只得上,言语上攻击,或故意做些不礼貌的行径,为此气走了不少好姑娘家,方纪品行也一度被人质疑,这让方洲洋脸上无光,偏他爹娘疼着这个宝贝孙子,半根汗毛也动不得他,实在让做父母的怒其不争,又气又恨,却又无能为力。

    方纪心里挂着周家兄妹,哪里在家呆得住,四处联系靠的住的朋友,但是陈启和方洲洋两座大山压在那里,即便方纪本事再大,毫无转圜之地。何况现在,方纪爷爷奶奶和他妈三个人外出旅游去了,家里没有了靠山,他就像茫茫大海中的游萍,风往哪吹只能往哪漂,半分由不得自己。

    方纪在家睡了两日,第三天被方洲洋逼着去见了一个姑娘。

    方纪百般不愿意,过后忽然又悟通,通过这件事,他越发觉得在这个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幸而手头还有一点存款,近几年来广交朋友,虽多数是狐朋狗友,但总归困哪紧要之际还是靠得住一些。他被方洲洋锢住自由,不如趁这次相亲逃之夭夭,去开展自己的一片天地也未尝不可,总比蜷缩在他老子的光辉下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要好,反正将来他老子的财产半分得不到,不如早死早超生,早离开早投胎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