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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死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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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死生

    苏慎脑中顿时浮现出宋氏平日里那郁郁寡欢模样,眼神不由一黯,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道,“要不,今晚就让妍儿离开昌宁?”他看来,要让女儿不嫁给沈珂,除了逃婚已别无它法。\[四&库*书*小说网siksh\]女儿逃婚或许会让天下人耻笑武贤伯和他翁婿二人言而无信,可相较于女儿将来幸福,区区耻笑又足挂齿?只是,女儿腿伤未愈行动不便,此番出走,恐怕要受些苦楚。

    宋氏却道,“别说妍儿现还有伤身,就是安然无恙,我也绝不让她一个人流浪外。”

    苏慎不禁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宋氏缓缓抬眸看着苏慎,徐徐说道,“我想了个法子,既可以让妍儿不用嫁入沈家,也可以让她不用逃婚离家。”

    苏慎迎上宋氏眸光,只觉这眸光既深沉又柔和,就仿佛对面人是与她一直相敬如宾爱侣,与素日里那冷漠决绝眼神有着天壤之别,一时间他悲喜交加,觉心乱如麻,便喃喃相问,“真?是什么法子?”

    “你先去安排妍儿妆奁吧,别都由我来做就是了。”宋氏眼角泪痕已干,语气温和地向苏慎说道,“我给贵妃娘娘写封信。”

    原来是想求沈玮帮忙。苏慎心里一忖,旋即说道,“也好,我去妍儿那边看看东西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宋氏点头,目送苏慎出屋,这才缓缓起身走到桌案旁边,取过笔架上毛笔,蘸了砚台里余墨,凝神片刻,方才慢慢下笔,书过半页,已是珠泪涟涟,她忙举袖擦拭,仍有一颗落字里行间,氤氲一片。

    因为这次婚礼是顶着冲喜名义,所以让武贤伯府上下人等都觉得委屈了苏玉妍,静园里仆妇婆子们就不必说,春草是因为担心未来郎倌一命呜呼后会让苏玉妍守寡而心情低落,暗地里还偷偷掉过几回眼泪。春荣春华江妈妈自不必说了,也是唏嘘一片,就连丰姨娘也悄悄跟苏玉修叹息说苏玉妍命薄。

    所以,整个武贤伯府都笼罩一片愁云惨雾里,府门前挂着两盏孤零零红灯笼是透出淡淡哀伤,仿佛诉说冲喜之人不幸。

    而静园里,当事人苏玉妍正躺床上,面带微笑地听江妈妈轻声念着嫁妆礼单,没有半点因为即将给一个生命垂危病人冲喜忧郁和担心。

    春草侍立旁,只觉心头一阵酸楚,好不容易才止住满腔悲意。

    江妈妈念完了,便把大红礼单递给苏玉妍,道,“……请大小姐过过目。”

    “不用了。”苏玉妍摆了摆手,“横竖妈妈就要跟着我过去了,这些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江妈妈眼睑一垂,掩住满眼疼惜,“老奴绝不敢有负大小姐重望。”

    苏玉妍满意地笑了,又问,“丫头们事,都安排妥当了?”

    听她问起陪嫁丫头,江妈妈便娓娓道来,“……按昌宁惯例,大小姐至少也得有四个陪嫁大丫头。春草是必去,春荣也是夫人吩咐要跟去,剩下两个,秋蕙年纪太小,柳红又生得太妖娆,剩下紫兰和双珠,她们娘老子和姐妹也都是跟丰姨娘有瓜葛……老奴左思右想,觉着秋蕙虽小,倒是个胆大心细,又是苏成女儿,必是偏着大小姐;还有双玉妹妹双珠,样貌不算出挑,素日里却也稳重……所以就回了夫人,夫人倒也没有异议。”

    陪嫁人选,苏玉妍早就暗地里观察试探过了,此番听江妈妈一说,正合她心意,当下便笑道,“让妈妈费心了。”

    江妈妈就上前一步,俯下身苏玉妍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一语未了,苏玉妍已羞得满面飞红,接着便含笑点头。

    江妈妈见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便退了出去。

    春草好奇,便上前笑问江妈妈方才说了何事。

    苏玉妍故作一本正经样子,斥道,“你一个大姑娘家打听这么多做什么,等你将来出嫁时候,妈妈自然也会跟你说。”

    春草帮忙收拾箱笼时候曾见过压箱底那一对青瓷蜜桃,因为鲜,她无意中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引起周围一片笑声,无它,因为这蜜桃里头,雕是一对正合欢赤身小人。此时苏玉妍这么一说,她自然而然就想起那一对小人来,当下羞得脸色绛紫,飞也似地奔出门去了。

    苏玉妍微翘唇线慢慢抿成一条紧绷直线。

    江妈妈跟她说,确与压箱底那一对合欢赤身小人有关。这个问题,也是苏玉妍自穿越以来面对为尴尬又为无奈难题。跟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男人做那种事,她不敢想象,而且,也做不出来。

    这时候,她只有一个愿望,虽然这个愿望类似一种诅咒,可她还是盼望老天能帮她实现——沈珂你生病吧!

    可是,沈珂却还是那个生龙活虎沈珂,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需要靠冲喜来待续生命病秧子。

    不管苏玉妍怎样忐忑不安,到静园来道喜人却仍是络绎不绝。除了宋清霜姐妹带着幸灾乐祸笑容,宋清泽与宋清泓兄弟及武贤伯宋绍谦父子,都似乎对她这次不幸成为沈珂冲喜对象而深感惋惜,特别是身为外祖父宋绍谦,临走还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了一句话,“……你只管安心嫁过去,若是他……真没了,我就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这句话让苏玉妍不自觉地打个了寒颤。沈珂跟武贤伯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就那么盼着沈珂死?之后又为自己替沈珂抱不平想法感到奇怪,他死他,关自己什么事?哦,不对,他若死了,自己就成了名副其实“寡妇”了。

    所以,临嫁前夜,她睡得极是不安,难得地失眠了。

    午夜,一轮银钩悬她窗前,透着冷冷凉意,刺得她双眼生痛。

    不自觉地,泪水无声地滑落,浸透了里衣前襟——我所期待爱情,我所憧憬婚姻,你终于华丽丽地开场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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