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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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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明月高挂。

    琉璃堡。

    辛梓使着轻功,直往七彩殿。行无踪影,唯留竹香阵阵。

    在外边守候的纫秋扑在桌上打盹,睡得正香。辛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悄无声息的绕进内阁。

    大床上,锦夜侧躺着,怀抱锦被,也睡得正香。

    这铭木锦夜好歹也算是个习武人,怎会如此酣睡?辛梓俯看她,见她面色陀红,酒气微微。便顿时明了——她居然醉酒!

    真没规矩!

    辛梓左手扣住锦夜下颚,弹指间右手飞速塞了一颗药丸在她嘴里。

    这药丸是若迁配制的化功散,可使人内力尽散。

    本不需这么多此一举的,只是辛梓自知重伤在身,怕出个什么意外,便只能出此下策。反正若迁已开始配置解药,等问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再喂她解药也不迟。

    “呜!”锦夜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看见眼前站着人,刚要喊出,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咳咳??????咳咳咳???????”被迫咽下的东西卡在喉咙,呛得她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死命的想要吐出来,最终无果。

    辛梓左手将她捞起,手掌从她肩下绕到身前,捂住她的嘴。

    下一刻,踏风而起,架着她离开琉璃堡。

    锦夜恍惚了许久,终于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她用眼角余光打量劫持自己的人。是个不认识的姑娘,神情冷淡,面若寒冰!

    怎么回事?锦夜嘴被捂住,说不出话来,欲运功反抗,又发现自己内力尽散,使不出力!

    对了!一定是睡梦中被逼咽下的那刻药丸搞得鬼!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深深的恐惧涌上心头。她逼着自己渐渐冷静,指尖偷偷在袖口一寸寸摸索,许久,终于触及到缝在暗囊中的几枚银针。她又花了许久,才偷偷取出银针,猛地刺入辛梓左手大穴。

    辛梓左手大穴被封,使不上力,渐渐松开。冷眼看手里的人坠落。

    这可是百米的高空!锦夜失声惊叫,反手去抓辛梓。她这一拉,正在辛梓的右手上。巨大的拉力使辛梓的伤口再次裂开,献血涌出。

    “放手!”辛梓冷声命令。她若再不放手,右臂将废!

    至于她的死活,那是她自作自受!

    “呜,不——啊!”锦夜一声“不要”还未说出,就被**的甩开,含在口里的要字转化为悲戚的惨叫。

    辛梓也看清楚了下面的情形,她猛然想起锦夜是蓝玉主,她不能死!

    辛梓咬牙,纵然心底万般不甘,还是运起光球以减弱锦夜落地的力度。末了,她运功逼出穴中银针,落地,寻找锦夜。

    茫茫夜色,长长青石小巷,哪还有锦夜的踪影。

    辛梓环顾四周,敏锐的捕捉到相邻小巷中的凌乱脚步声和轻微抽泣。她跃上墙头,果然,两人宽的小巷中,锦夜跌跌撞撞的跑着,神情惊恐。

    脑海中又突然晃过梦中的情形,和眼前的一切完美重合。辛梓错愕。追逐铭木锦夜的人居然是她自己!可她并不是有意的啊。木渊眠将铭木锦夜救下,可他现在分明还在皇宫里的家宴里!

    辛梓缓缓回过神来,锦夜又不见了踪影。辛梓厌厌,她踏着风,在高墙之上来回走了几趟,仍不见锦夜,便转身回竹绿之滨。她以为锦夜失了内力,跑不了多远,一定是被木渊眠带走了。

    木渊眠在太子东宫秉烛夜读,木青抱着剑盘腿坐在不远处,倚着柱子打盹。他们没有带走锦夜。

    “哎,显微啊显微,有件事我就是不明白。”木青一觉醒来,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带那些姑娘回来?”

    “哪些姑娘?”木渊眠挑眉。

    “就是晚上家宴时你带回来的那两个。”

    “那是皇上赐给我的。”

    木青哭笑不得:“可是,这些年,皇上不知给你送了多少姑娘。”

    想到木皇,渊眠不禁冷笑:“那个昏君,自己沉迷酒色就罢了,害的九皇子学坏也罢了,竟然还以为我和他一样。哼,可笑。”

    “对呀对呀,主子既然不碰她们,那为什么不干脆拒绝了皇上?反倒还要在皇上问你喜不喜欢的时候说喜欢。”木青一个劲撇嘴,“主子把些乱七八糟的人一个个的往东宫带,也是非常非常的可笑。”

    渊眠放下手中书卷:“我哪有一丁点可笑?”

    “当然好笑了!”木青振振有词,“你才十九岁,身边的待妾就多达百人。你可知道外界的人私下里都怎么说主子的?”

    “清者自清。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渊眠浅笑,不欲争辩。

    “这??????”木青语塞。

    渊眠继续浅笑:“我这样做也并非完全是错的,起码,能得到三个好处。”

    “嗯?哪些?”

    “其一,皇上与我没有多深的感情,顺着他的意思做,对我无害,既然无害,我又何必与他闹僵?”

    “其二,你也知道,木江离对太子的位置虎视眈眈,处处提防着我。我不断收纳待妾,反倒可以让他认为我与皇上一般无能,放松意志。”

    “其三,若我不收下这些姑娘,皇上会把她们留在宫中供自己荒淫。只要我不曾幸宠她们,等皇上驾崩,就可以以带孝节俭为借口,遣她们出东宫,如此反倒救下她们一生。”

    渊眠缓缓的说着,把个木青听得张口结舌,连连称赞:“是了是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显微真真心思缜密!”

    小巷尽头,锦夜自知逃不了多远,便耍起小聪明。她踩着墙壁石砖间的缝隙,翻入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内院。

    锦夜累极了,酒意与困意同时涌上。她想着那人应该不会找过来,也顾不上自己在什么地方,倚着大树陷入梦境。

    不远处,是一座挂着“百媚生”的匾额的三层小楼。听见院中的响动,第三层最左侧的房间内点起支蜡烛。

    盈娘披衣坐起,伸手推了推旁边榻上的小丫鬟:“屈回,你快起来,刚刚院子中有响动,怕又是哪屋的姑娘想要逃跑。”

    被唤做屈回的小丫鬟从梦中惊醒,忙忙披起衣服:“咱们这段日子管得挺严厉的,应该不会还有人敢逃吧。我去瞧瞧。”

    “你先去后院叫上几个打手,要快!我待会就过来。”盈娘吩咐。

    “妈妈放心,这院子的墙可高了,一时半会她出不去的。”屈回口里说着,还是提上灯笼,匆匆下楼。

    不多时,盈娘也下楼来,正遇上屈回和四五个打手。他们四散着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都未发现异常。

    屈回不禁起疑,走到盈娘身旁:“没瞧见人啊,妈妈莫不是听错了?”

    “去!盈娘我才三十多,耳朵还没聋呢!”盈娘没好气的推了屈回一把,“冷死人的鬼天,你以为我乐意大晚上的跑出来啊!”

    屈回转头见正瞧见槐树下黑乎乎的影子。“啊——”她不禁低呼一声,远远指过去,“妈妈你瞧,那槐树下是个什么东西?”

    “啊哟!一惊一乍的干什么!难不成还是个鬼?”盈娘招呼众人聚过来,自己提了灯笼凑过去细看。

    槐树下,躺着一个姑娘,只穿着中衣,也没有穿鞋,白袜上全是泥土。屈回又叫出声来:“这,这,不会是个死人吧。”

    盈娘也唬了一跳,伸手去探锦夜的鼻翼,又闻到酒香逼人,便长长舒了口气:“你瞎说什么那,这不是好好的么!”

    屈回探头去看,尴尬笑着:“原来是醉酒罢了。”她把灯笼凑近,去照锦夜的脸——摸约十四五岁,厚厚齐刘海,睫毛扑长,五官精致的似个瓷娃娃。

    “妈妈,这人好面生呐,不像是咱们百媚生里的姑娘。”

    “瞧你这话说的。不是咱家的还能是谁家的?咱们百媚生有规矩在,外头的丫头既然来了,一个也别想走。哟!你们一个个杵着干什么?外头冻死了,还不快点把丫头抬屋里去?快快快!”

    盈娘可不管这么多,指使两个打手把锦夜架起往屋里走,“哈!瞧这小脸儿多漂亮,盈娘我今儿真是捡到宝了!”

    “妈妈说的极是。”屈回附和,不过她仍有些担忧,“可是,瞧着丫头的打扮,怕是大户人家的??????”

    “你就安心吧,进了咱这百媚生,就是天王老子都找不着!”盈娘脸上堆满笑容,“况且,女大十八变,我把她搁后院里**几年,保管让她亲生爹娘都认不出她来!”

    屈回跟着笑:“我今儿可是见着大世面了。从来都听说姑娘要从花楼逃出去,这大半夜自己跑进来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一路说笑着,正到了屋内。盈娘把锦夜安置在闲置的厢房中,锁上门,便遣散了几个打手,各自回房睡去了。

    “从今儿起,她便是咱们百媚生的姑娘了,唤做千月,来这已有两年的时间。今夜的事,你们谁也不许对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