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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梦魇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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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尘仔细一听,果然发现不对劲,他哭叫起来:“野公师傅,我不是有意打扰您清静的,你别来找我??????”

    卿沫见他这样子,笑出声来。她点起灯,果然看见琬玓双手托腮坐在桌边。卿尘也看见了琬玓。

    “姐姐你干嘛不出声儿,差点吓死我呢。”他伸手要去推琬玓,却见琬玓神情恍惚,便悻悻收回手去,“姐姐,你怎么了?”

    “宸允他,被抓走了。”

    卿沫满不在乎:“姐姐在逗我们玩吧,二哥武功高超,他要是被人抓走,我第一个不信。”

    “他,束手就擒。”

    卿沫几乎跳起来:“二哥脑子有毛病了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束手就擒!姐姐你快说,是谁抓了他,我们一起过去理论!”

    “是白越庄主。”

    卿沫松了一口气,放心起来:“吓我一跳,原来是他父亲。安啦安啦,二哥不会有事的,姐姐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你以为天底下的父亲都像你父亲一样溺爱儿女?白庄主对儿女一向严格。这次竟然想了那样的法子来抓宸允回去,一定是盛怒至极。”

    卿沫闭了嘴,倒是卿尘插嘴:“是什么法子?”

    “白庄主对外宣称有飞贼穿着红衣,身高八尺,面色白净,偷走了山庄的玉琵琶。他悬赏百金捉那飞贼,有人看见了宸允,便去了山庄报信。宸允不方便动武,只能让我独自逃离,自己束手就擒。”

    卿沫却突然想起宸允的种种举止,二哥一定是喜欢姐姐的吧。要给他们制造个机会,她眼眸一转,巧生一计。“二哥这次,前景难料,姐姐你担心他吗?”

    “这还用问?”卿尘抢着回答,“你瞧姐姐这样子,像是不担心吗?”

    “父亲明日便会到庙中,要接我们回去。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姐姐不如自己去白越山庄看看。二哥要是有什么万一,也好帮他一把。”

    “也好。”琬玓仔细想想,答应下来。

    “白越山庄在北面,可是这儿往北去崇山峻岭,极为险恶。姐姐明日从南面下山吧,翻过两座山便是平地,虽然绕了个远路,但是安全。”

    “好。”

    第二日一早,琬玓就准备出发了。

    她沿着弯曲的山间小道走着,不远处琴声缥缈。

    又走了一段路,那琴声听的真切了。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分明夹杂着数不尽的悲苦。琬玓暗自吃惊,究竟是谁,在崇山峻岭间弹唱,空对知音。

    这人,究竟有着多坎坷的人生?

    琬玓没有时间去探个究竟,摇摇头,继续赶路。

    竹绿之滨。

    木辛梓净手,焚香,抱着琴坐在明镜潭边。她闭上眼,轻拂琴弦。悠扬的琴声从指间溢出。

    突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看着琴面。她又突然骂起自己来。瑶琴六忌七不弹,不遇知音不弹。

    今日无知音,为何弹琴!

    辛梓厌厌,将琴丢在一边,慵懒的半卧着。

    竹香袭袭,困意渐渐袭来,她竟浅浅睡去。

    朦胧间,来到一个山间谷地。朦胧的黑色烟雾中,古木密布,树荫蔽日。树枝上爬遍藤蔓,褐色与翠绿相交杂,又点缀着朵朵斗大的花朵。一切是那么的妖艳。

    辛梓认识这个地方,并深知在这仙境般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毒域。

    她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种地方。这幻迷林的一花一草甚至空气都含有剧毒,就连辛梓她自己也是不敢冒险靠近的。正欲转身离去,却看见花草之中,倒着一个人。红衣鲜艳,墨发半散。

    视野渐渐清晰,辛梓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分明就是自己日夜通过明镜潭观察的仙玉玉主之一——白越山庄长公子,白宸允!

    他不是武功高强、医术高明么?如何陷入这种困境?辛梓唬了一跳,快步上前。空气中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她重重的撞上去,又被重重的甩出去。

    辛梓只觉四肢丝毫使不上力,只能任由自己在空中飞出很远很远,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青石板的小巷又窄又长,仿若没有个尽头。她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转角处跑来,踉踉跄跄,满脸泪水。

    辛梓也认识这个人。这人也是个仙玉玉主——琉璃堡,铭木锦夜。

    白宸允昏死在幻迷林中,她这般又是什么情况?辛梓站起身,紧跟在铭木锦夜身后。铭木锦夜似乎没有看见她,只是疯狂的奔跑着。

    跌倒又爬起,又跌倒,她的表情极度惊恐,仿佛身后有个巨大的怪物在追逐她。

    终于,她累极了,再一次跌坐在地,绝望痛哭。

    然而,转角处缓缓走来一个峨冠少年,将她扶起。铭木锦夜似乎停止了哭泣,两人并肩离去。

    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辛梓还要跟过去,不知从哪飞来一柄暗器,准确无误的扎入辛梓的右臂!

    右臂在翻身时被压,牵扯到旧伤。剧烈的疼痛将辛梓惊醒。她坐起,才发现刚才只是柯南一梦。

    辛梓面向明镜潭,渐渐出神。她又回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昏死的白宸允、奔跑的铭木锦夜、陌生的峨冠少年。难道,这暗示着什么?

    “天道将变,汝为灵女,必有预示。”她突然想起神巫的话,脸色渐变!

    人界的这位神巫,早在数年前飞升。他善占卜之术,能通鬼神,所得的结论颇有几分威信。

    天道将变,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变呢?

    山脚下是一片街市,热闹非凡。琬玓一面走着,一面看着路边的小摊。手指触及袖中的发簪,她突然有些不自在,想着也买个什么小玩意回赠。

    看来看去,最终相中了个精致的小香炉。这个香炉特别,是一个雕花镂空的铜球,佩在腰间,在里面焚香。

    店主人立刻笑脸迎上:“哎呦,姑娘可真识货。这个香炉啊,设计的巧妙着呢!您瞧,它里面有个机关,里面焚香,无论怎样摇晃,都不会洒出半点香灰。”

    琬玓拿在手中把玩一阵,便决定买下:“多少银子?”

    “八两。”店主比划一个手势,“虽然贵些,不过那可是物有所值!姑娘送给情郎儿,那是最何时不过了!”

    琬玓脸色绯红,刚要伸手去腰间取的荷包,却不料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飞快的跑来,撞到她。

    “对不起。”小男孩面色怯怯,又飞快的跑走了。

    “没事。”琬玓笑着理理衣角,再去取荷包时才反应过来腰间荷包已经不在,一定是刚刚那个小男孩偷走了。

    她要去追。

    有蓝衣公子使着轻功已经追过去了,不到片刻便将荷包夺过来,递到琬玓面前:“姑娘,下次记得小心些。”

    “多谢。”琬玓点头。便见那公子又使着轻功离开了。一个锦衣的公子在马前等他。那锦衣公子梳着整齐的发辫,套在一个白玉发冠里,看起来温文儒雅,腰间佩着一口宝剑。

    琬玓遥遥朝他们行了谢礼,将香炉买下,便转身离去。

    锦衣公子是当朝太子木渊眠,他的语气略带调侃:“喂。怎么?你看上了那姑娘?要不,我去给你说个媒?”

    木青将头扭到一边去:“去去,主子你别瞎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木青是太子府上家生子,自幼在木渊眠身边长大,两人形影不离,不似主仆更似手足。平日里打打闹闹,嘻嘻笑笑都是常事。

    木渊眠笑出声来:“我逗你玩呐。走吧走吧,还有正事要办呢。”他顿了顿,看着琬玓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不过那姑娘真心不错呢。贞淑贤德,幽闲婉静,你当真不喜欢?啧啧,可惜可惜。”

    “依我看,是你自己喜欢吧。要不然,我去给你说说媒?我做红娘可不在行,不过把你木显微的名号报上去,那可是铁板子上钉钉子的事!”木青一个白眼抛过去。

    木渊眠七岁封太子,十二岁加冠入住东宫,取字“显微”,取自“显著而隐微”之意。

    老皇帝常常连名带姓叫他“木渊眠”,有时甚至跟简洁明了的直呼他“太子”,宫人也都尊他声“太子殿下”。故“显微”这个字,极少被人提起,也只有木青在私下里才会这样唤上他几声。

    木渊眠笑出声,推了推木青:“哎!你还真和我当真。你瞧瞧那姑娘,买的是男人用的东西,又满脸绯红。人家啊,一定已经有了心上的郎儿!”

    “你既然早就发现,还拿我打趣?”木青又翻了个白眼,将两匹骏马牵来,绳索拍在木渊眠手心,“走咯!北边的山中有一条小路,走到尽头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