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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小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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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王又歇了一天,只让人吩咐黄大人到前面平远码头候着。

    秦王船队离平远码头一里多远泊着,黄大人居首,引着河北诸官依次上了秦王楼船,诸官垂手恭敬侍候船头甲板上,黄大人跟着护卫进了船舱,林仙草还是一身小厮打扮,紧挨秦王椅子后面站着。

    这是早上林仙草求来,秦王满不乎随口就答应了,他荒唐爱美人名声由来已久,从前美人环绕、吹拉弹唱着听属官回事都常有,何况这么件小事。

    黄大人一丝不苟磕头见了礼,肃身起来,正要往旁边坐下,眼角余光正瞄见林仙草双手抱胸前,冲他微微抬着下巴,满脸得意洋洋,仿佛刚刚受了跪拜大礼是她,黄大人喉咙重重滚了滚,强忍着怒气移开目光,端坐到鼓凳上,掷地有声说起了河北这一段河工安排。

    这一说就是大半个时辰没住嘴,只听林仙草耳朵嗡嗡作响,左脚右脚不停换着身体重心,秦王依旧端坐着,手里折扇还跟半个时辰前一样节奏,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摇着,仿佛才听了不到一刻钟,林仙草佩服非常看着秦王,难得他也有点长处,至少这坐功不错,耐性也好,听了这半天渣话废话,一丝不耐烦都没有,看样子是磨练出来了,照正理推测,他应该是常听这样废话,听习惯了才练出这等功夫,照这么说,这个朝廷也够烂,也不知道烂到什么份上了,要是没等自己寿终正寝就天下大乱了……

    林仙草轻轻摇了摇头,这都想哪儿去了,不过照穿越定律,天下真要大乱了,自己是不是就要大放光彩了?唉,估计不行,自己穿好象不对,好象哪儿出了差错,长这么祸害也没人见人爱,关键时候从来没人搭救,大约属于穿越中次次品那一级……

    “仙草!”秦王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叫回了神游万里林仙草吩咐道:“爷茶凉了。”林仙草忙上前端起秦王杯子,转身递给云秀,云秀下去换茶,林仙草转回身,正迎上黄大人直直目光,林仙草心里咯噔了下,眯着眼睛紧盯着黄大人,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自己脖子上虚划了下,扯着嘴角无声冷笑,黄大人眼睛骤然缩起,秦王急转身看向林仙草,林仙草已经面容安然垂下了眼帘。

    秦王看看林仙草,又转身看了看紧绷着脸黄大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有似无皱了皱眉头。

    云秀端了茶出来,林仙草恭敬将杯子放到秦王面前,看了眼黄大人面前杯子,转头看着秦王笑道:“黄大人茶也该凉了,黄大人说了这半天就没住过声,为国为民多辛苦哪,我亲自给他沏杯茶,爷看可好?”

    秦王点头笑应了,却满眼狐疑看着林仙草,林仙草也不理他,掂着脚尖,轻上前端起黄大人杯子,背对着秦王,眯着眼睛露出满脸冷笑看着黄大人,端着杯子退了两步,这才转过身,脸上已是一片静喜。

    云秀莫名其妙跟着林仙草转进后面小隔间,从林仙草手里接过杯子放到一边,又取了干净杯子沏了茶,放到托盘里递给林仙草,林仙草左右转着头,一眼看到旁边笔砚,忙倒了点凉茶砚台里,拿起墨磨了两下,将墨汁倒进了杯子里。

    云秀要拦已来不及,要叫又不敢叫,只气翻着白眼,转身拿了个杯子准备另外沏茶,林仙草却伸手拉过她,俯过去耳语道:“等会儿黄大人走了,想法子把这茶倒了,不管倒哪里,总之别让王爷看见。”云秀困惑看着林仙草,林仙草不耐烦踢了踢她小腿低低骂道:“笨!”云秀翻了个白眼,点了下头。

    林仙草姿态优美托着托盘出来,看着黄大人,笑颜如花将那杯墨黑茶放到了黄大人旁边几上,垂下托盘退了两步让道:“这是我亲手沏茶,请黄大人润润喉。”

    黄大人铁青着一张脸,紧盯着林仙草手里那杯黑墨墨‘茶’,眼角飞连连抽动不停,这茶里有毒!她竟敢他竟敢就这么鸩杀自己这样封疆大吏!他怎么敢?他怎么不敢?他是皇上嫡亲兄弟,杀了自己报个病亡黄大人藏袖子里手攥生疼,自己,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就是死,也要搏一把!黄敬贤调转目光,凌利非常盯着林仙草,林仙草笑容依旧,垂手退到秦王身后,将托盘递给云秀。

    秦王微微皱着眉看着黄大人,林仙草稍稍俯□子低低嘀咕道:“他骂了我,倒象我骂了他一样!”秦王冲林仙草抬了抬手指,示意她噤声,摇着折扇,看着黄大人笑道:“黄大人请。”

    黄敬贤目光闪动,看看杯子,又看看秦王,慢慢端起杯子,冲着秦王举了举,见秦王笑着抬手相让,慢慢将杯子举到嘴边,目光还是盯秦王身上,秦王脸色沉了沉,‘啪’收起了折扇,冷着脸看着黄敬贤,黄敬贤慢慢放下杯子,冲秦王拱了拱手道:“王爷厚爱,下官当之有愧!下官别无他想,唯愿这河年年平安,为两岸百姓造福,这茶,下官就借花献佛,敬了这河神吧。”

    说着,不等秦王说话,端着杯子两步窜到窗前,抬手将茶泼了出去,秦王气脸色发青,冷冷看着黄敬贤,手里折扇一下接一下摇个不停。

    林仙草紧绷着脸,兴高采烈看着热闹,这姓黄心眼真多,还真当是自己下了毒呢,看样子,他还疑心到王爷身上了,也是,王爷不指使,自己一个猫狗一样小妾,怎么敢给他这样一方大员下毒?不想活了?他居然没当面跟王爷翻脸叫起来,他真叫了,自己立马就没戏唱了,可见这姓黄绝对不梗直,心眼真多,竟借着敬河神把茶倒了,他反应真,以前被人下过毒?还是他毒过别人?这一倒,倒真是好,省了云秀力气了。

    秦王折扇扇风阵阵吹到林仙草身上,林仙草垂眼看着秦王,扇子摇这么急,看样子是生气了,也是,当朝第三尊贵王爷,赏人杯茶,人家敬神了,这面子跌厉害。

    黄敬贤泼了茶,神情安稳下来,转身放下杯子,扫了眼林仙草,冲秦王拱了拱手道:“古人不饮盗泉之水,下愿敬而法之。”林仙草怔了怔,这姓黄反应真,喵,还不饮盗泉之水,盗泉那水还不愿意让你饮呢!人家盗也是盗亦有道!

    秦王脸色稍稍和缓了些,却依旧阴沉着脸,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原来爷这里都是盗泉之水,说起来这水也算你河东地界,这河东乞丐成群,水皆盗泉,黄大人治理好。”

    “王爷提到这乞丐,下官有一言要说,下官让人寻那些乞丐打听了,那乞丐说,这船上一位小娘子说了,只要跟着这船,天天大白馒头大米稀饭管饱,隔三五天还发大钱,这骗诱乞丐随船而行,不知道王爷知道否?又是何用意?”黄敬贤语气里不怎么有善意。

    秦王‘啪’收了折扇,用扇子点着黄敬贤道:“爷一进河北界,满眼皆是饿莩乞丐,怎么啦?爷让人给这些可怜之人几顿饱饭,就惹着黄大人了?难不成黄大人是有心要饿死满河北府百姓?”

    “王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是说,这中间必有人生风起浪!”黄敬贤拱了拱手,**解释道,秦王气脸色铁青,抬了抬手道:“爷没功夫跟你打嘴仗,爷知道你做过御史,是出了名铁嘴钢牙,行了,你告退吧,爷这趟只巡河工,你事,咱们回头再说。”

    黄敬贤耳朵下那块肉重重抽了抽,沉着脸长揖到底,甩着袖子转身出去了。

    林仙草轻轻叹了口气感叹道:“他哪是铁嘴钢牙,他浑身上下全是钢刺,这是枚铁荆棘,好吓人,您可别惹他。唉,当清官真好,只要一个钱不收,过精穷、饿得精瘦,就可以胡作非为,谁敢管谁倒霉,我也要做清官!”

    秦王气抬手重重敲了林仙草一个爆栗子:“他别惹了爷才是!爷能怕他?!哼!”

    林仙草痛捂着头往后退了两步,秦王折扇摇飞,冲林仙草挥手道:“你先回去。”林仙草一声不敢多说,和云秀转身进了内舱,直往船尾回去。

    云秀莫名其妙紧跟着林仙草到了船尾,林仙草跌坐摇椅上舒服叹了口气,云秀左右扫了一遍,见四下无人,凑过去捅了捅林仙草问道:“那茶?那里头滴了墨汁,那黄大人怎么一声不吭就敬神了?王爷生气了。”

    “嗯,你没看明白?”林仙草示意云秀推一把摇椅,舒服边摇边问道,云秀忙连连点头,林仙草长长呼了口气,闭着眼睛悠然道:“那就对了,要是连你都看明白了,就说明这把戏本草玩砸了,如今看来,本草玩不错,唉呀,你家主人真是聪明啊。”

    林仙草得意晃来晃去,云秀斜斜瞥着林仙草,憋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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