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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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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设有暗紫色床褥的寝台四周缀有藏青色的古玉,结着暗红色的穗子,底下的流苏静静悬垂,一切都彰显出此间主人的不寻常……

    躺在寝台上的是一个身形纤细四肢修长的少女,墨色的浓密青丝如花般散开铺在身下,苍白如玉的面上满是暗红色的疮疤,早已看不出原本容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红斑仿佛活了一般附着在皮肤上极其缓慢的蠕动生长,映着她一袭如火的红衣,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诡异和恐怖。

    四面高窗上悬挂着的条幅上画着诡异繁复的花纹,如同某种古老的符咒一般,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晰的看到那些墨迹淋漓的字符正以缓慢的速度在蠕动,就好像活了一般。所有的字符一起蠕动,最后全都变成了一簇簇黑色的小火苗,而那些小火苗的中心泛出了诡异的赤红色,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催动一般,那一簇簇小火苗越来越旺盛,最后只听风声一动,所有的火苗竟然‘蹭’的一声全都从那条幅上跃了下来,然后竟然变成了真正的火苗,在虚空中相连,轰的一声,四周的帘幕桌椅什么全都烧着了,火舌肆虐,疯狂的席卷着整个世界,那个帘幕深处的少女很快就烈焰吞没了……

    浑浑噩噩中,她似乎又感觉到了那种曾经被烈火焚烧的痛苦。然而不知道为何,心里的恐惧却在一点点的变淡。这不过是幻觉而已,即便是真的,那也是她曾经经历过了的,有什么害怕的呢?再痛苦在恐怖的记忆,终究也只是记忆而已,是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的。

    这种念头在心里闪过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脑海里越发清明起来,同时,周身的压力也渐渐变轻了。

    眼前那炽烈的火焰弥漫,但是她却感觉不到痛楚了。火舌吞并了一切,帘幕重重中的纤弱少女,以及那个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古怪卧室。最后的场景是一片漆黑的废墟,磅礴大雨中一个中年男子撑着伞跌跌撞撞的影子愈来愈近。

    她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上,那个人抛下了手中的伞,朝着废墟奔来,脸上深重的悲伤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心骤然一痛,好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刺入一般。

    爹爹,是爹爹!竟然是爹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起他了。

    脆弱的时候,从来不敢去想,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坚强的时候,她想到的是漫漫的前路,任重而道远,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呢,还没有资格去想!所以这么久了,她几乎已经忘记了爹爹的模样,可是此刻当她看到他的身影时,眼泪差点儿涌出来。

    夙沙渊鸿像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一般,抛了手中的伞,疯了一般跑了过去,眼中的痛苦和悲凉在那样的凄风苦雨中显得愈发清晰。他像是有些不相信一般,失魂落魄的站了一会儿,就扑进了一片狼藉的废墟,手脚并用的掀开砖瓦石块挖掘,眼神中涌动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决然和疯狂。

    夙沙绯胭觉得心头像是堵住了一般,难道……这就是当日爹爹将自己救回来的情形吗?她望着那被烧的失去了原型的高楼,甚至无法相信,爹爹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将濒死的自己挖出来的。

    她不忍心看,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大雨已经停了,夙沙渊鸿狼狈不堪,衣衫上满是泥污,正怀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焦黑一片的尸体……

    她的心陡然一颤,为什么自己的第一感觉会是尸体呢?虽然离得不是很近,而且也并非亲眼所见那样的清楚,但是她却真的无法从那焦黑一片、面目模糊的东西身上感觉到一丝的生气和活力。

    难道,这具身体早就已经死了吗?她只觉得一种凉意立刻渗透了全身,汗毛似乎都竖起来了。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呢?对于鬼魂这样荒诞离奇的事她是从来都不会相信,也不屑于去思考。而自己莫名穿越这件事,也是无暇多想。只是在习惯以后她就与这具身体的主人融为一体了,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而是这个世界的夙沙绯胭。

    可是,如果有一天她忽然得知其实真正的夙沙绯胭已经死了,她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人,那么,她该如何自处?是欣然接受,然后乐于摆脱了不属于自己的麻烦和包袱,还是陷入了迷茫,觉得手足无措?毕竟,长期以来赖以生存的信仰忽然崩塌,却不是谁都能成熟的事。

    难道,这具身体早就已经死了吗?她只觉得一种凉意立刻渗透了全身,汗毛似乎都竖起来了。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呢?对于鬼魂这样荒诞离奇的事她是从来都不会相信,也不屑于去思考。而自己莫名穿越这件事,也是无暇多想。只是在习惯以后她就与这具身体的主人融为一体了,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而是这个世界的夙沙绯胭。

    可是,如果有一天她忽然得知其实真正的夙沙绯胭已经死了,她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人,那么,她该如何自处?是欣然接受,然后乐于摆脱了不属于自己的麻烦和包袱,还是陷入了迷茫,觉得手足无措?毕竟,长期以来赖以生存的信仰忽然崩塌,却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事。

    她看到夙沙渊鸿抱着那具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尸体离开了,场景如同电影般不断变换着,她看着他四处奔走,去各种地方,求见各式各样的人,她的心纠成了一团,忽然就想到了父亲身陷牢狱之时自己到处奔走想法子解救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爹爹原来也曾经那样救过她。

    可是爹爹最终将她救活了,可是她……却没能救得了他。

    思绪不断的转变着,最后她看到爹爹去了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那是一座幽深的山涧,细草微风,月光如银,山壁上垂下一挂瀑布,穿过那道瀑布之后边看到了一座空旷的山洞,山洞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从高处缝隙间洒下的几线光芒,但是这些光线却已经足以照亮眼前的视线。

    夙沙渊鸿走了进去,到了洞中找了个位置站住,然后从怀中取出几块小石头,放在地上摆弄着,夙沙绯胭在魅雪谷的时候虽然说不上精通,但是对于奇门遁甲之术还是有些涉猎的,所以看到夙沙渊鸿的动作时,立刻就明白过来,那个地方想必布置有什么阵法,果然,没一会儿,就见那洞中忽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空无一物,却忽然出现了一座石台,石台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红光形成了圆形的光罩,那光罩的保护中悬浮着一块绯色的玉石,晶莹透亮的好像一滴水,却又似乎变幻莫测的云彩,看不出具体形状来。

    这个,莫非就是……夙沙绯胭心头一动,蓦地明白过来,凤魂血玉,这个一定就是凤魂血玉了。不是听说夙沙家族的凤魂血玉早在多年前就失踪了吗?难道竟然是爹爹监守自盗?

    夙沙绯胭一时间愣住了,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事情的变化太过于出乎她的意料了,甚至根本就无法想象。

    以前虽然也知道这个世间有很多自己未了解的秘密,比如前身被陷害的始末以及自己复活的缘由,还有夙沙家族的传说以及凤魂血玉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秘密大多都已经迎刃而解了,可是现在却发现,原来还有很多的秘密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就像她以前绝对不会想到,夙沙渊鸿是怎么救她的,更不会想到凤魂血玉竟然一直被夙沙渊鸿私藏着!这该是怎样的罪名呀?而且,夙沙渊鸿私藏凤魂血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知道,爹爹绝对是忠于家族的,可是却又为何要将家族的珍藏秘宝悄悄盗走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和苦衷呢?

    一切都如她所料,夙沙渊鸿取走了凤魂血玉,然后去约了好几名神秘人士,找了一处少有人来的地方,将那个面目全非早已没有了生命气息的女儿带出来,让他们做法,将凤魂血玉强大的灵力注入了她的体内……

    原来复活并没有那么简单,她亲眼看着那些人耗尽心神,以血为媒,在地上画了巨大的符咒,将凤魂血玉中上古神灵遗留下的神力引入了她的体内,之后便是她被夙沙渊鸿秘密带回了府邸,藏在禁地洗尘阁,没日没夜的照料着,直到她苏醒。

    如此说来,所谓的凤魂血玉转世等等,不过是以讹传讹吧,却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可是,就算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灵凤总该明白把?她是凤魂血玉之灵,没有人能够收买的了她,也没有人能胁迫的了她吧?

    当她心底泛出这一丝疑惑的时候,眼前的幻象忽的如风飘散,全都消失了。

    她听到了掌中剑发出的嗡鸣声,蓦地醒过神来,却见自己正被困在一个古怪的巨大符咒中,那是一个六角星的形状,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变小了还是那个阵形太大,她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任何东西,也不知道大师兄和小凤在哪里,四周都是血红色的光壁,而那些光壁似乎正缓缓的移动着,不住的收缩,她脚下的地方越来越小。

    夙沙绯胭忽然明白过来,这阵型就如同自己方才幻觉中所感受到的一样,那些红光会像看不到的火焰,将她的灵魂活活焚烧殆尽。一念及此,再也来不及多想,手中的长剑蓦地出鞘,剑光吞吐,向着光壁砍去。

    清光暴起,在即将触到光壁之时,却见红光暴涨,瞬间湮没了剑上的清光,夙沙绯胭只觉得腕上一麻,长剑差点儿脱手而飞。她不由得凛然一惊,看来这个阵法有古怪,不能单凭蛮力去破,否则只会白费力气。她收敛心神,还剑入鞘,盘膝坐了下来。

    当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感觉到那光壁似乎停止了移动,有些东西渐渐明朗起来。

    原来那光壁并不是整整的一片光,而是由许多红色光束组成,那些光束似乎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将让她无从靠近。

    她闭上了眼睛,缓缓将手伸出去,感受着那种奇异的力量。

    她的指尖流过温暖的感觉,好像是……好像是一颗跃动的心脏。

    咚、咚、咚……那种心跳的声音从指尖传来,一直透到了心底。

    良久,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一百零八声,一百零八颗跃动的心脏,那是所有力量的源泉,是那些红光的发源地。

    想来这阵法,原来就是用活人来操控的吧?难怪她会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她被困在阵中,根本无能为力,想来必须要在外面才能够破除吧?

    眼看着红光大盛,夙沙绯胭顷刻间便被那光芒吞噬,再也看不到半点儿影子,灵凤不由得着急起来,就连钟离越脸色也微微变了。

    “这是什么东西?”他不由自主的问道。

    “这是冥灵用毕生的执念所组成的阵法,被困于阵中的人即便是有着通天彻地的本领,也无法脱身。因为阵中的人,是根本就不能伤害到布阵者的。”灵凤叹了口气,清秀的面上闪过几丝惆怅。随后她望向了钟离越,缓缓道:“大师兄,你明白了吗?”

    钟离越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皱眉道:“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难道非得杀生吗?”

    “他们已经死了,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某种极其强大的执念而已。”灵凤望着他,用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道:“但是绝对不能小看他们这种意志力,一百零八人……对了,”她忽的想到了什么,望向钟离越身上血迹斑驳的白袍,失声道:“莫非,那些人和大师兄身上的伤有什么关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呢?前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在与那些人战斗吗?”

    钟离越一脸迷惘的望着她,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记不起来。”

    灵凤望向了那朱红色的六芒星符咒,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道:“大师兄,我这就入阵去助主人。外面的事,就拜托您了。”说着拔地而起,娇小的身影如同穿云燕一般朝着那边飞射而去。钟离越望着化为小白凤的女孩疾飞的身形,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剑。

    众生平等,他从来不会轻易去伤害人命。但是此时此景,他却似乎别无他法,而且灵凤说过那些人是冥灵,早就已经死了,但是他们却要用最后的力量杀死他要保护的人,这一点,是绝对不能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