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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虽然看起来是在认真读书的杨小兰，显然一直都在偷听着牛天生的话，此时俏脸有些通红的杨小兰怒视着眼前的牛天生，大有一言不合，立马就开打的架势。
“我没说什么，只是说你长的好看，身体还这么香。”牛天生这话说的杨小兰一张俏脸完全红到了脖子根。
杨小兰怒视着牛天生，牛天生同样笑眯眯的看着她。
最终还是杨小兰有些受不了牛天生的目光，气呼呼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朗读的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
虽然杨小兰是在朗读课文，但是眼睛却是死死盯着牛天生的后背，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此时的牛天生后背已经被戳出好几个洞了。
“你那句苏轼的《赤壁赋》读错了，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不是歌窈窕之女，不要和关雎搞混淆了。”
“管你什么事？”杨小兰大眼睛一瞪，正准备发飙，一个中年男人满脸冷酷的走了进来，虽然头发稀少，但是脸色却是极其威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这个人是高一（12）的班主任秦昊，身材虽然不高大，但是那股气势却是让原本有些闹哄哄的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小兰都瞬间身体坐的笔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冰山的样子。
“那位新来的同学，没看到老师进来了么？就是你，不要左看右看。”秦昊面色有些阴沉，用手指着牛天生大喝了一声。
牛天生此时才反应过来，用手指着自己：“老师，您喊我？”坐在身后的杨小兰嘴角微微翘起，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秦昊是出了名的严厉，虽然从不体罚谩骂学生，却是学生最怕的老师，原因无他，这个老师一生起气来，就喜欢让学生回答他提的问题，而且全部都是生僻难懂的古诗词。
而且是连续提问一个月，每次上课必点，哪怕那些喜欢读书学习成绩好的学生，也是很怕秦昊的提问的。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这句诗词出自谁。”秦昊到是不客气，一上来就直接问了一句。
牛天生神色一愣。
“不要在老师面前装傻充愣，今天回答不出这个，以后每天都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秦昊说着也不继续为难牛天生，直接道：“好了，各位同学，今天我们讲解…….”
“老师，这有何难？”牛天生突然一脸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秦昊皱起了眉头。
坐在牛天生身后的杨小兰眼神先是有些惊讶，随即有些同情的看着牛天生，这家伙还不知道秦老头的厉害，等下有的他哭了。
至于班上的其他同学更是一副幸灾乐祸，准备看笑话的样子看着牛天生，他们早就看牛天生不顺眼了，凭什么和他们的女神这么亲热。特别是那几个几乎每天都被提问的差生，现在有了牛天生这个不怕死的愣头青，他们不知道多开心。
没人比他们更怕秦魔头了，他们宁愿被老师体罚谩骂，甚至抄写课文，也不愿意面对秦老头的提问。
“行。”秦昊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吧，这是出自哪首诗。”
“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秦昊微微有些惊诧，随即道：“这位同学，你既然知道这首诗，应该也会背诵了，你跟我背诵一遍吧。”
身后的杨小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学生更是差点忍不住乐出声来了。
这也是秦老头的恐怖之处，就算有人提醒，或者是恰巧看过这首诗词，但是像是这种生僻的诗词谁会无聊的去背诵下来？
“不会的话，就坐下。”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牛天生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羁绊，也不像是那些学生死记硬背的样子。非常有感情，而且声情并茂。
那感觉不像是背诵，倒像是拿着诗稿在朗诵。
如果说眼前这个家伙是杨小兰，或者是高三的超级学霸的话，秦昊或许还不会这样惊讶。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生。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这句诗词出自哪里，出自谁，把全文给我背诵一遍。”秦昊反应极快，他到是想要看下这个学生是之前就曾经背诵过这首的，还是真的有一定的文学功底。
坐在牛天生身后的杨小兰心头一动。刚想提醒牛天生，站在讲台上的秦昊眼神扫了一眼杨小兰。
原本还想用脚踢下牛天生，偷偷轻轻念给他的杨小兰。见到秦昊的眼神看了过来，当即坐直了身体。
“这是苏轼的《赤壁赋》。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牛天生这个可是实打实的实力摆在那里了，如果说之前那个还有运气成分在里面的话，这首诗词就足以见证眼前这个学生的文采了。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下一句是什么。”
“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说，一个答，最为变态的还是牛天生几乎是没有思索就回答出来了，速度之快简直就是到夸张的地步。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这首诗词出自谁？”秦昊又换了一个问法，直接朗诵了出来，而且声情并茂，丝毫不比牛天生念得差。
看起来秦昊也被牛天生激起了心中的傲气。
“这是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恩，上课。”秦昊深深的看了一眼牛天生，没有继续在问下去。
一旁的杨小兰大张着嘴，一脸惊异的看着牛天生，秦昊可是新城县高中出了名的牛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没有他不会的，他虽然是语文老师，但是不管哪门功课都是非常精通，很多人，甚至很多其他老师不懂的问题都会来问秦昊。
秦昊可以说是整个新城县都出了名的难不倒，不管是什么问题，天文地理，样样都会，样样精通。
没想到牛天生同样毫不逊色。不仅对答如流，而且丝毫不落下风。一向说话从不留情面的秦昊到了后面竟然什么都没说。
杨小兰看着牛天生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有惊疑，也有一些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
这个家伙接触的时间越久越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