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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岂会不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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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倾颜是伴随着无止境的心痛入睡的。

    爱一个人,是一种习惯。

    她爱苏梓宸,已是深入骨髓。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苏梓宸死了,她想去抱住他,未晞和君临汾一起冲了出來,拉住她。

    未晞说,小姐,你不能去。

    她说,为什么?

    君临汾紧紧禁锢着她,未晞薄唇轻张,君临汾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爱别人。

    她拼命的挣脱,宛若窒息一般逃不过,她拼命的叫着苏梓宸。

    “主上,主上。”影魅轻轻的摇她。

    猛然惊醒,已是冷汗淋漓。

    “主上可是做噩梦了?”影魅关切的询问。

    苏梓宸,念及他,又是一痛。

    她轻轻摇头:“无妨,扶我起來。”

    心,却是痛得一阵抽搐。

    那么真实,让她心有余悸。

    影魅一边帮倾颜挽着发髻,一边道:“安乐皇帝早已等候多时,主上等下可要见?”

    “见。”她恨之入骨般道。

    前世今生,她从未有一日,是被人逼得如此之深。

    受人之迫,乃平生最恶。

    女为悦己者容。

    那人,不在身旁,打扮得再倾世亦是了无意义。

    她静静起身,轻声道:“如此即可。”

    穿过屏风,走到侧室。

    不自禁的微微挑眉:“药可有让他吃了?”

    君临汾的指尖握得泛白,却只能生生忍住,不动声色道:“他已无事。”

    她莞尔,只要他无事,一切都好。

    见她这般,君临汾难受之意不可言喻,她从不会为他这般展颜。

    他假装视而不见,明知接下來的话,她不爱听,他依旧道:“别忘了你答应的。”

    “好!”她的声音飘渺的传來,恍若隔世,清淡道,“何时候启程?”

    “现在。”

    她惊鄂片刻,浅浅一笑,他意料之中的嘲讽却无。

    她二话不说的转身,顿了一顿:“我去收拾东西。”

    “不必了。”君临汾冷冷打断,“我母亲,已经准备好了。”

    他似乎还不适应母亲这一称呼,但是,这是他答应过的,给倾颜和苏梓宸下了缠情,他并原谅她。

    她嘲讽一笑,原來,早就是计划好的,只是,那又如何?

    她还是错信了未晞。

    她冷冷的转身,任未晞扶她上车,影魅同她坐在一起,她的唇边带着无尽的讽意,君临汾执意娶她,那么她发誓,不惜一切的毁他安乐河山。

    终有一天,她要君临汾后悔,爱过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未晞坐在她的身旁, 她也并不阻拦,只是微微挑眉,却也懒得说什么。

    影魅递给她,那把苏梓宸,亲手为她做的琴,那是她唯一带出來的东西了,她怜惜的拿下发髻上的玉簪。

    这簪子,苏梓宸那里也有一支,昔日,她说,“我向來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若你拿着发簪找我,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办到。”

    然,他却从來沒以此物要求过她,只是,宛若至宝般珍藏。

    罢了,这世间,本就不会再有人如他一般待她了。

    心又开始疼了。

    任之。

    她要永远知道,自己多爱他。

    多痛,并就是多爱。

    她素手拨弄琴弦,再无一把琴,能与此琴相媲美。

    “这是他的?”君临汾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她毫不避讳的点头,扬起脸,灿烂一笑:“我人都同你一起了,莫不是,你连一把琴都容不下?”

    君临汾的目光,瞬间黯淡下來。

    她一字一句,字字如针一般的扎在君临汾心上:“即便此时,你禁锢了我的人,但心,永远都素你可望不可及的,它太小,仅容得下他苏梓宸一人。”

    后來,他才发现,终究是被她一语成谶。

    这一世,她的心,他一直是望尘莫及。

    他不言不语,无声的坐在她的身侧,她宛若未闻,神情依旧如故。

    他终于,让她变成了一座冰山。

    而另一边,苏梓宸此时苍白的脸服过药后,却有了一丝好转,许百晓焦虑的立在床头,连声叹道:“奇了,奇了。”

    苏梓宸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奏章,抬眸:“如何奇了?”

    许百晓爽朗一笑:“乖孙,你可是有福了,体内的缠情蛊毒竟然无药自解。”

    苏梓宸漂亮的眸子迷成了一条线,昨日,他一念及倾颜并是痛得撕心裂肺,今日,虽痛,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他在大殿之上吐血,原來是他中了蛊毒。

    许百晓已知不必在瞒他,遂是直接道:“你中了缠情,何为缠情,并是噬心疼痛,施加在一方身上,另一方相拥,而蛊虫一下子就会一分为二,许是颜丫头,早已知道缠情,才会决然相离。”

    手中的朱笔滚落在地,苏梓宸的眼睛立刻浮现出一丝光彩,不敢相信的重复:“你说什么?”

    这几日,他一直逃避,不去寻她,却不知,不敢见她,身世之事,他终归有欠于她,却是万万不曾想到,她不在乎。

    难怪她会出尔反尔,蛊毒……为什么他不曾早些发现,即便是噬心疼痛,他也不会让她走啊!

    她怎么可以那么傻!

    苏梓宸迫不及待的起身,欢喜道:“备马。”

    寂问是一阵冷汗,之前看自家主子一直为皇后难过,好不容易,他用心处理政事不想皇后,他才生生忍住不说的。

    见寂问踌躇着不动,神色变幻,苏梓宸双眸如鹰一般锐利,亦深邃得可怕:“如实说來。”

    寂问慌忙跪下,冷汗涔涔道:“属下不敢欺瞒主上,恐怕,皇后娘娘已在去安乐的路上了。”

    寂问从怀中掏出女子密交给他的信盏,苏梓宸慌忙的抢过,只不过是火药的配方,她的言语不多,唯有一句,有此物,必得天下,劝帝莫要意气用事,权衡利弊。

    果然是她的作风,最后时刻,亦是不忘如何替他夺天下。

    那样的一个女子,若会因身世而弃情,他万万不信。

    同时,亦是悔恨无期。

    若他知道,她的情意不亚于他半分,或许并就不会困顿于此事了。

    火药,曾听她说过,不应属于这个时代。

    那么,他苏梓宸并不让它出现。

    君临汾已是不顾情,如此,他苏梓宸亦是不留意。

    他要为她打下这万里河山,许她一世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