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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拂花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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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愉走后,顾生槿心里烦,就没有再见其他人。但要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一整个下午还是比较折磨顾生槿,他就看起了这个武侠世界的话本。

    这个世界的话本行业十分发达,以顾生槿穿越人的眼光来看,都发达得有点诡异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像现实世界的人一样很习惯看各种小说,不但看小说,还能追捧大大。

    原主顾生槿和梁深齐就是武当派里的铁杆书友。顾生槿经常看梁深齐推荐给他的话本,现在他手里这本就是梁深齐借他的。别说,故事还挺有意思的。

    看累了就休息,反正现在他不方便动。就这样混到夜色清凉,便宜师侄徐添风来敲门了。

    当时顾生槿睡不着,才披了衣服下了床,找了火折子点了油灯。点完油灯还没小心翼翼坐下,徐添风就来敲门了。

    没有记忆的时候顾生槿只觉得在陌生师侄面前尴尬,现在有了记忆,那心情就更复杂了。他犹豫了好一会,检查了一下衣领,又把披着的衣服穿上,才去开了门。

    门开了,门外的徐添风不等顾生槿开口,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今日练武练过头了。”听起来像是在解释这么晚才来探望顾生槿的原因。只是才说完,他脸上就一闪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顾生槿没有发现。他的注意力不在徐添风身上,即便看着徐添风,也会被他的双眼吸引去注意力。

    徐添风生就一双勾小姑娘的含情脉脉桃花眼,这双眼太过出挑,以至于他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风流,大概他对自身特质也有深刻认识,索性也就随身携带折扇,以一副风流倜傥浪荡子的模样示人。派内的师兄弟因此每常笑他最好不下山,下山就要祸害小姑娘。实际上顾生槿觉得徐添风从小在武当长大,周围清一色都是汉子,唯二的两次下山加起来也没超过两个月,他可能跟顾生槿本人一样,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顾生槿见徐添风一身清爽,心知他定是洗完澡过来的。徐添风是那种略有洁癖的人,每日练完武都要沐浴更衣才能安然睡下,现在又是夏天,更不能不洗。武当山上用水不是很方便,年轻一辈洗澡总要排很长的队,往常徐添风就喜欢来蹭顾生槿的牌子,今天肯定是排队洗澡耽搁了这许久,想过来探望顾生槿的时候已经这么晚了。顾生槿也不点破,朝他笑了笑,“练武是正事。”

    说罢,他转身往里走。

    徐添风见顾生槿一脸我都懂的神色,也不辩解,忙跟了进去,回身关上了门。

    顾生槿自知坐椅子不太舒服,索性就坐回了床上,拿被子盖了腿,靠了枕头跟徐添风说话。徐添风就坐到了顾生槿床边,清了清喉咙关切地问:“小师叔……好些了么?”

    “好多了。还没谢谢你。”顾生槿神色平静。

    “小师叔跟我客气什么。”徐添风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顾生槿包得严实的中衣衣领上,停了一停,才若无其事地转开,转移了话题问:“过些日子,小师叔还下山么?”

    “要的。”顾生槿挪了挪身后的枕头,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点。

    “我陪你去吧。”徐添风看着顾生槿,“我好歹也下过两次山了,相互有照应些。”他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看过来,好像要把你整个人都拉进了桃花沼里。

    被这么具有天然欺骗性的一双眼看着,要是个小姑娘说不定就招架不住了。不过顾生槿从小和徐添风玩到大,早已对他的眼神产生了免疫力,并且深知他也就是眼神认真看人的时候像是在眉目传情,实际上并没有那个意思。

    顾生槿平静地移开视线,想想自己确实不太懂江湖规矩,有个人作伴也好。更何况徐添风还是后期被穿越男主炮灰掉的另一个大炮灰,好好的侠客“拂花添风剑”,最后是主动叛出武当派,成为了江湖上一个名声不咋地的浪子,成日不是醉卧花院,就是找魔教教主和男主的麻烦被他二人打脸,还要被安上一个对男主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名头,也是混得比较憋屈。

    什么?你说顾生槿怎么知道人家没真喜欢男主?这还不简单,喜欢男主的男二男三男四全是人生赢家,哪怕是暗恋者如赵潺清都成了武当掌门,死心塌地妹子如许昭然都做了峨眉掌门,徐添风混得这么惨怎么可能真的喜欢男主?

    顾生槿想到这,心里不免对徐添风也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笑着应了:“好。”

    徐添风见他答应了,顿时就笑了,还笑得挺开心的。他手里的折扇唰一声展开,又啪一声合上了。昏黄的灯光下,一幅朦胧的月夜赏花图一闪而过。

    此后徐添风再不打开折扇,只用扇头点了点手心,扇柄上的靛青流苏柔软地来回晃动,在火光映照下,愈发摇摆。

    这么镇定若无其事,要不是顾生槿对他十分熟悉,也看不出他这是有点心虚了。顾生槿微微前倾,看了眼他手中那柄已经合上的折扇,“你画了新扇面?”

    “……是啊。”徐添风微微一笑,想了想,还是展开了扇子递给顾生槿看。这下顾生槿看清了,这是一幅清爽的夏夜赏月图。天上一轮圆月,半掩在稀薄的云层里,下方是一片花草繁盛的草地,间有萤火虫闪烁飞舞。一派夏夜的热闹景象。

    折扇的弧形一角斜地里一根劲韧料峭的老树枝插了出来,枝上躺了一个用手枕脑袋,望向远方圆月的惬意少年。画者只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少年衣袍、发带、长发全都随意地随风飘扬的姿态,说不出的潇洒安宁。

    因这像是突然映入眼帘的一笔,使得这幅夏夜图瞬间变得丰满,变得洒脱悠远了起来。

    就是这画面看起来太眼熟了。

    顾生槿心情突然有些微妙,他瞅了徐添风一眼,见他眉眼含笑,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到底是笑了:“这画的是我啊?”

    “恩。”徐添风眼中带出笑意,坦然承认,“那天看到,觉得好,就画下来了。”

    顾生槿摸着下巴欣赏了一番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半晌自恋地叹了一句:“我果然很有气质。”

    徐添风:“……”

    他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小师叔真的不考虑用折扇么?你用我给你画扇面。”

    顾生槿心里顿时一激灵,心道你这在自己扇面上画我也就罢了,万一再在我的扇面上画上你自己,那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立刻拒绝:“不如蒲扇好用。”

    徐添风再接再厉:“马上就下山了,折扇用起来更有气质啊。”

    顾生槿毫不动摇,一口回绝:“山下比山上更热!还是蒲扇风大。”

    徐添风知道劝不动了,又坐了片刻,有些遗憾地收起扇柄:“天色很晚了,小师叔你早点休息吧。”

    你也知道很晚了啊……明天你还要起来做早课吧。

    顾生槿点了点头,就看着徐添风站了起来。他走到油灯前,作势要灭,顾生槿忙喊住了他,“就让它点着吧。”

    顾生槿其实还不太有睡意,准备看看这个武侠世界的话本再睡。

    徐添风愣了愣,他转头看了顾生槿一眼,收回了手,就对顾生槿笑道,“那我帮你锁门。”顾生槿刚想说你在外面怎么帮我锁门,就看到徐添风咻一声到了门口,那两扇门随之关上,插栓应声落下,正好锁上了。

    顾生槿:“……”

    也是神技。

    确认人已走远后,顾生槿就弯腰从枕头下方的床铺里摸出那本男主向古代言情话本,翻看了起来。

    他只是想习惯性看完结局,是不会承认自己和梁深齐一样还有一颗少男心的。

    ***

    接下来的几天,顾生槿充分感受了一番武当上下对原主的关怀,师叔师兄们天天来嘘寒问暖也就罢了,也不知道他还要下山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时不时就有各路师侄过来表示愿意陪同他下山,一开始顾生槿还表示要认真考虑一下,后来见人越来越多干脆就直接婉拒了。

    两三个下山那是低调自助游,这一堆人一起浩浩荡荡地下山……当江湖人都是眼瞎耳聋的么。再说人一多,这就跟旅游跟团一样,没自由不说,他作为长辈还得充当那个要提供管束和统筹安排职能的黑导游……这就算了吧。顾生槿心道,你们的好意我都收到了,还是让我安静地旅个游散个心吧。

    拒完一个又一个比他年长的师侄们之后,顾生槿总算得到了些许清静。他养了些日子,终于把菊花养好了。其实原主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肯定不像些细皮嫩肉的公子哥那样娇气,要不是伤在这种不可言说的地方,估计一两天也就揭过去了。

    这好了以后,他就听说江湖上魔教五大三粗的汉子在武当山中凌-辱了武当沈愉的事传开了,武当派中也就知道了原来魔教的真正目标是沈愉,又思及他俩住的不远,哪还能不明白当晚是出了差错。

    顾生槿四下里转了转,发现武当的流言并不是很严重,师侄们都还处在悄悄传八卦的揣测阶段,没什么人因此迁怒沈愉。其实想想也是,丹阳真人会迁怒,算是人之常情。师侄们就算跟顾生槿再好,在事情已经发生的情况下去责怪同样有可能成为受害人的沈愉就不太理智了。

    幸好这个消息还是师父主动告诉自己的,虽然看起来比较恼怒,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顾生槿不免要逮着机会劝他几句:“师父不要再为此事生沈愉的气了,就算不是我,也会有旁人遭殃。我武当弟子外出每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免要与那草菅人命的魔教为敌,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行侠仗义了。魔教行事诡怪,沈愉肯定也想不到会出此事。”

    丹阳真人的气稍稍顺了些,少顷,又想到什么似的吹胡子瞪眼:“你还是别因为跟他亲近就帮他说好话了,我看他根本就不以为意!你掌门师兄去问他来龙去脉他都不肯说!他那个态度,方钦都能被他气活过来!”

    方钦就是原版沈愉那个已经去世的师父。那时原版沈愉也已经出师,头顶上倒真没什么直系长辈了。但按理说掌门是完全能要求他说出原因来的。

    顾生槿还是头一回听说他拒不交待缘故,心里也意外。资料上的剧情很粗糙,根本也没提到过这个问题。

    沈愉这个态度,还真的有点奇怪,顾生槿这个受害者都被那啥了,还被宣扬得满江湖皆知,这是件事关武当名誉的大事。但凡他有点门派归属感,有一定责任心,都该把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好让武当派做出恰当的应对。就算他也被怎样过,有顾生槿对比,此时悄悄地说出来也不存在耻不耻的问题了,还能博取武当一众长辈的同情。

    所以当日倒霉的应该不是沈愉。

    说不得是沈愉做了什么事,这件事还不太占理,招致了魔教的报复,也只有这样想,才能说得通了。

    顾生槿默了默,突然觉得自己找不到帮沈愉说好话的理由了。他只是不想在自己被逐出师门后,自己师父黑化,所以想要避免师父迁怒沈愉,但他又不是圣父,要他在事实还不明朗的情况下违心地再帮沈愉说话,他也做不到。

    顾生槿想了想,就对丹阳真人说:“真相捂得了一时捂不住一世,师父何必争这一时之气?沈愉既然不愿说,我们也不必再逼着探究下去,也免得旁人以为师父对他做了什么,弄得我们有理也变没理了。”

    丹阳真人被顾生槿这番话气笑了,脸上花白长须乱颤,“你当为师是什么人,还对他做什么?”

    就怕您气不顺啊。

    顾生槿知道丹阳真人这么说就是听进去了,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转移话题:“快下山了,师父再陪我过几招,如何?”

    “哼!”丹阳真人斜睨他一眼,“你伤可全好了?”

    “好了好了,早好了。几日没活动筋骨,徒儿都要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