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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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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东升,橘光刚挂满天地不久。雄鸡便三两成群地起床鸣啼起来,郑家大院的人们也因此开始忙碌起来,洒水的洒水,清道的清道,一时间宅子里就像往常一样热闹了起来。只是今天有些不同,除开那些打理琐事的仆从,郑家的老爷和夫人们也都早早地起来了。他们先将新入门的小媳妇柳墨儿传到前厅说教了一番事儿,直让这个颇知礼仪的女子,羞红了脸颊,诺诺地不敢言语;后又将大管家福伯唤到一旁,耳提命授的交代一番。才放二人离去。

    今天是柳墨儿嫁到郑家的第三天,按照当地习俗,此时应当一对新人带着礼品去岳家行归宁礼节了,只是郑彦卿大病未愈,不宜远行,郑家就遣了福伯陪同少奶奶一块回去。

    柳墨儿受到了柳氏全家老小的夹道相迎。

    “郑大管家,此次劳烦您老亲自跑腿所我家闺女回门,刘某真是愧不敢当啊!”

    “哎,亲家老爷这是哪里的话,可是折煞小人了。老头子不过是郑家的一介老仆,您如今可是咱老郑家的亲家贵座,少奶奶虽是新人,但总归是做主子的。咱们替少爷照料少奶奶返家回门,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多少人抢都抢不得的好事,落到小老儿的头上,欢喜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麻烦呢!”

    “嘿嘿,大管家自是抬举了,只是往后小女在郑家过活,还请大管家能提携一二,往日里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老多多提点,刘某人在次感激不尽呐!”

    “哈哈,亲家老爷大可放心。不是小老儿自夸,咱老郑家向来家风淳朴、秉善持家,就连下人都不曾苛待分毫,咱们少奶奶又是乖巧绝妙的人儿,家中的老夫人和夫人金贵还来不及呢哪能舍得责骂。咱们来时老夫人还亲口交代我,说到了贵府可不能怠慢礼数,惹得亲家老爷不开心呢!喏,大老爷您瞧瞧,这后面一车车的可都是咱们夫人和老爷亲自从库房里提出来的,指名道姓地要送给大老爷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境遇,也就是我家少爷心疼夫人才想家中长辈求来的恩典。您老就放宽心吧,少奶奶跟着我家少爷指定错不了!”

    “哎,如此甚好,甚好啊!以后某家还要多多仰仗大管家了!“

    “嗨!哪里的话,亲家老爷可是读了书的种子,如今和咱郑家又结了亲事,指不定那天就飞黄腾达了,咱们一介老仆可顶不上事!再者,大老爷可别再大管家大管家的唤我了,我就是一介乡下老仆,可当不起这般称呼,让这往来的相邻听到了,该笑话老头子了!您那,就像老爷们那般叫我一声来福即可,听着我老头子也是舒坦!”

    “哎,这可如何使得?”

    “大老爷见外了,这如何使不得!您就叫我来福,听着也喜庆!”

    “呃,此事不妥,若不然我就像尊府老爷那般尊称您老一声福伯罢!”

    “呃,也成!反正别再叫什么大管家就是了,凭地让老头子耳朵受罪!”

    ……………

    柳墨儿的生父柳乾扯着大管家福伯在行道上叙话,侍立在一旁的柳母等人却不敢插话,只得泪汪汪地望着福伯身后的柳墨儿相顾不语。

    “亲家老爷,您瞧咱们光顾着自己在这唠家常,可累的亲家夫人和我家少奶奶在这一旁晾着。这若是传到咱家大爷耳朵里,又该骂我为老不尊,怠慢亲家了!若不然,咱们还是先进们再叙吧!”福伯不愿少奶奶在外面多受罪,笑呵呵解围道。

    “不碍事,不碍事!既然福伯发话咱们就先进屋再说吧!请!”柳乾衣袖轻挥也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请!”

    …………………………..

    柳乾领着福伯众人来到内宅厅堂,让下人仆从备了茶水点心,又嘱咐厨房善理菜肴。自己则亲自陪着福伯在厅堂上叙起话来。

    柳乾虽是读了半辈子的书却不曾出过几次大门,这次家乡涝灾居家搬迁到汝阴县,还是他第一次出的远门,所以诸多见识终究得子前人录在书本的见闻。福伯不同他当了一辈子的奴仆,年轻的时候跟着过世的老太爷经商,天南地北的不知去过多少地方,且他又是年长的,对于一些事情的见解倒是比柳乾来的独到,这让柳乾新奇不一以。他本以为福伯不过是一乡下老叟,原本与他客套不过是向借机亲近,拉拢与他。一是想日后女儿在郑家也能过的松快些,二呢则是自己与他交好后也可借他的嘴向郑家提出自己仕途的事。却没料到,这福伯一阵侃侃而谈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前院柳父陪同着福伯等人叙着话,后院柳母则领着爱女回到她未嫁时的闺房,说着私房话。

    “我儿一向可还安好?”

    柳母拉着爱女的小手,满怀温情地问道。

    “娘啊!”

    柳墨儿唤了一声娘亲,也不答话,一头扎进母亲的怀中,耶耶地哭了起来。

    “妞妞可是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快告与为娘的听,千万不要憋着,再伤到了身子!”柳母紧紧地搂着爱女宽慰着,只是她虽然是墨儿的母亲爱护女儿,但终归自家的闺女已经出嫁为妇,自己再也不好为她出头,最后只敢带着一腔的埋怨悲伤的说道“唉!都怪你那想做官入迷了的爹爹。当初不管不问的也不大听清楚就把我家妞妞一把推进火坑。哎!如今乖闺在人家那受了委屈,为娘的也不知如何再好替你出头了!你要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趁现在就咱娘俩,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可别憋在心里不说啊!我可怜的儿啊,你可别怪我这个当娘的狠心呐!”

    说着说着柳母也不可自抑的搂着柳墨儿耶耶地哭了起来

    “娘、娘亲莫要伤怀,妞妞在郑家并未受到委屈。反而我进门后,公婆待我极好,赏赐了不少东西。祖母也慈祥,还亲手挑了两个丫鬟侍候我。就连那夫、夫君也是极体贴的,处处都谦让我,不曾半点怠慢。”柳墨儿听到母亲的哭声,忙从母亲的怀中探出个小脑袋,羞涩的说道。

    柳母听闻呆了半响,才愣愣地问道:“那妞妞为何还哭的这般凄楚?莫非有其他事不顺心不成?”

    “并没有,只是女儿第一次独自出门,又多日未见母亲,思念的紧了,才、才这般的”柳墨儿羞涩的说道。

    “墨儿,若是真是在郑家受了委屈,可千万不要瞒着娘亲。娘亲虽然不能做主为你出头,但是娘亲总归还是能帮你出些主意的。”柳母仍是不放心的追问道。

    “娘亲,孩儿真的没有受委屈,孩儿真的就是想念您了!”柳墨儿搂着母亲撒娇道。

    “噢!若是如此,娘亲就放心了!”柳母拍了拍怀里的爱女,接着又道:“哎,前些时日你与那郑家少爷结亲,太过仓促。许多礼节,郑家都以他家少爷身子不便给略过了,就是今天归宁他也没有随你一同前来。时至今日,为娘的还没见过我家姑爷到底长相如何。不知墨儿待在郑家时,可曾见过他。我是听说的,郑家少爷溺水之后就没见醒,这般身子可怎么能行!当初他们郑家也是派媒人于我们说他家少爷少年英才又长相极美,因是突患急症,寻了得道高人批了命数才要与人结亲冲喜避灾的。那时候可是同我们说好了,他家少爷在高人异士的救治之下马上就要见好了,又说我家墨儿的八字与他十分合契才上门求亲的。本来为娘可没答应,是你那个官迷的爹爹听说人家二祖父在任庐州知府,才勉强开口点头的!墨儿你与娘亲说个实诚话,那郑家少爷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柳母担忧女儿的前程,紧张的问道。

    “娘亲勿忧,孩儿在郑家时已见过夫、夫君了。”柳墨儿满脸羞涩的说道。

    柳母却没有想要打趣女儿的意思,只是连忙问道“那你见过他后,可能辨出他的身子是否真的已经见好?”

    柳墨儿不敢欺瞒,就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都道出:“嗯!却入那媒人所言,夫君的身子已经大好。我初嫁入他家时,夫君当时还四肢乏力卧病在床,经过这两天的调理,昨个夫君在福伯的搀扶下都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哦!既如此,就好、就好!”柳母听到女儿所言,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顿了顿,她又言道:“那墨儿,你告诉娘亲我这姑爷到底长相如何,可是那媒婆当日信口胡诌,说差了?”

    “回禀母亲,夫君长相倒是不差,却如媒婆所言,极是俊美的!”柳墨儿闻言羞得不行,温声细语的说道。

    “呵呵,那就好,为娘的这就放心了!不过墨儿,你这才刚进郑家,就夫君夫君的喊上了,好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呀!”柳母得知爱女无恙,生活都还美满,这才打趣调笑道。

    “娘、亲!…”